刘院长很满意谢克的受教,又继续巩固战果:“你再想想,如果让患者知道,文旭东是为了跟你的私怨或者是因为害怕你用误诊的事情来威胁他的舅舅而这样做的话,别人会怎么想你?即使你的技术再厉害,别人也会对你的能力产生质疑。因为大家看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像文旭东这么胆大妄为的人并不多,但是在一些小事上乐于给人使绊子的可不少,所以,做一个合格的医生,不仅要锻炼技术,同时也要修炼人格魅力,最后还要懂得保护自己。其实任何一行都是这样的。”
谢克被刘院长忽悠走以后,蔡天桥问:“副主任怎么办?”
刘建红啜了口茶:“朱明吧,他刚刚升了副主任职称。虽然当科副还早了点,但前面有你,后面有谢克,我倒是不担心。唉,其实老边的水平还是可以的,本来想让他多带几年新人的,算了就这样吧,也挺好。”
蔡天桥推了推眼镜,“我看要不还是外聘一个吧,朱明我怕他hold不住啊。”
刘院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外聘?开什么玩笑?有你在,哪个手下功夫好的肯来我们这里做出不了头的鸟?”
“呵呵,”蔡天桥摆摆手:“算我没说。”
谢克到病房查看一圈,回办公室的时候碰到庞福的大儿子庞达,“去监护病房看过了吗,你父亲醒过来以后就可以挪到普通病房了。但是还要做放疗或者化疗,而且还要继续全身检查找原发病灶。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有可能是早期的。”
庞达握住他的手一通感谢,“我弟弟在监护病房外看着,我准备出去买点吃的,我们俩都要在这等我爸醒。对了谢医生,我刚才听说边医生和文医生辞职了,怎么回事啊?”
谢克:“哦,边医生因为没诊出来转移瘤引咎辞职了。文医生么……手术的时候他开小差,差点坏事,被开除了。不过没有造成伤害,你父亲的情况不错。”
“什么?”庞达:“边医生我倒是知道,他把上次手术给的红包都退给我了。那个文什么的怎么能这样,这可是人命关天啊,就这么算了?”辞职庞达还不觉得什么,一听文旭东是被开除的,他立刻觉得文旭东犯的错严重多了。
谢克耸耸肩:“不算了还能怎样,都被开除了。你总不能去把他打一顿吧。不过他是该骂,可惜他回宿舍收拾东西去了,不然我也帮你骂他。”
庞达眼睛一亮,“哈哈,你说得对,打人是不对的。”
文旭东垂头丧气地卷好铺盖,他还没存够钱买房子呢,也幸好没买,不然的话丢了工作贷款都还不起。一想到要去边顺源家住,他就有点哆嗦,舅舅好说话,舅妈可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这次他不但自己丢了工作,还把舅舅的饭碗也给砸掉了,可想而知将要面对舅妈如暴雨般的口水。
灰溜溜地离开医院,转进一条直直的小巷,这是一条去车站的近路。即使背着个大包,他也不敢打车了,现在的出租死贵死贵的。
巷子有点长,刚走了半程,文旭东就觉得身后有极重的脚步快速向他靠近。他回头一看是庞达,以为他庞达知道了他干的好事,立马撒开腿向前跑。
庞达借着奔跑的惯性一个鱼跃,强壮的身体像个狮子一样把文旭东扑在身下。
“你跑什么?果然心里有鬼!”
庞达提起拳头就是一阵胖揍。文旭东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只一拳,就像郑关西一样被打歪了鼻子,脸上像开了酱油铺,又几拳,便像开了染坊,疼得嗷嗷叫唤。
文旭东毫无还手之力,只会叫得像个被杀的猪,庞达揍了一会儿觉得没劲了,又出过了这口气,便起身拍拍手走了。他还得给弟弟买饭呢,不能耽搁太久了。
留下文旭东一滩烂泥似的趴在巷子里哭,又不敢报警。庞达虽然打人打得狠了点,但是没把人打残废,最多赔点钱,而他自己干的事要是捅出去估计真要坐牢。
谢克跟在庞达身后,在巷子外看了个清楚的直播,见庞达走了,文旭东也不见得有事,撇了撇嘴。看来连救护车也不用叫了。
一转身,看到身后有个男人靠着墙嘴里叼了根烟正在看他。也不知道对方看了自己多久,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谢克本能地作出防御姿势。
“哟,谢医生身手不错嘛。练过几天?”
谢克:“你是谁?”对方竟然认识自己,还用这种逗猫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真是令人讨厌。
那个人没回答谢克的话,只是说:“你跟那个被打的有仇么,不然怎么看得这么高兴?”
谢克不语,看来对方的确已经跟了自己一会儿了。
但这人他从未见过,粗略估计年纪的话,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身上穿着比较贴身的运动服,把硬硬的肌肉全都勾勒了出来。眼神凌厉而凶狠,一看就是刀山里来火海里去的那种人。谢克心中大奇,他可没惹过这等人物吧?虽然师兄教过他两手,但他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对付庞达这样的还可以,但要是对付眼前这种人便有些不够了。
这个人满脸邪气,还嘲讽地勾勾嘴角:“什么白衣天使,还不就这样,切。”说完他扔了烟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克觉得这背影有点熟悉,但实在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