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几年其大名震动了全中国,其在杭州发出的铿锵有力逐满之誓,更是掀起了那惊天动地的“壬辰之变”,十年来他在杭州的那份通电一直杨度的萦绕在心头,似乎一时一刻都没忘记。
但是很多人都忘记了!
甚至就连他的知己好唐才常,也接受了陛下册封的公士之位,感恩戴德的为新朝献计献策,也只有谭嗣同面对改朝换代的事实,毫不畏惧,寸步不让,最终,在民军的分裂军变中,极度失望的他,选择用自裁表达了心迹。
他不赞同帝制,却又无意看到国家的分裂,更不愿意看到曾经的革命同志因为分歧而自相残杀,最终,他选择了牺牲了自己。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作为悲剧式的英雄,而得到社会各界的同情。
想到这里,杨度虔诚地向墓冢三鞠躬。身旁那两个书生正在将带来的纸钱一片片地撕着焚烧,嘴里轻轻地念着:
“三公子,您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含冤而死的,想必天道有公,现在已是一方神灵了。你老人家精神不朽,英灵不散,请收下晚辈送来的一点心意。你老人家想来也不暝目吧,没有您老人家牵绊,这皇上不但要把科举给废了,还要实施新税……”
“要把科举给废了,还要实施新税。”
两个书生无意间的这句话,让站在一旁的杨度眉头猛然一皱,他废除科举,这是必然,实际上过去十年间,那科举实际上早已经是不废而废,即便是考中了又能如何?这选官皆出地方,凭着八股文章是做不得官的。现在,只是不过人所共知的事情变成事实而已。至于所谓的新税,实际上就是实施“地价纳税”,这在东北已经实施多年了,对于政府而言,这既简化了了征税,同样也获得了更多的税收,当然百姓的负担相对增加了一些。可相应的却又免除了各种苛捐杂税,按道理来说,百姓的负担实际上并没有加重,至少没有加重到不可忍受的地步,怎么到了他们的口里,反倒成为了新朝苛政了。
这些愚夫!
心下暗自嘀咕一声,因为要给英魂烧三炷香,以表达一个老朋友一个死者的敬意。但来时匆匆,什么也没带上,他向周围环顾一遭,见附近有一间小茅屋,一个人从屋里出来,手一里拿着香烛。那里一定有祭品卖!杨度赶快来到茅屋边,屋子里有一张旧桌子上果然摆着一些钱纸线香蜡烛,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木然坐在一旁。
“老人家,我买一束线香四支蜡烛。”杨度一边从衣袋里掏钱,一边对老头说。
“少爷,听你口音,不像是北方人。”
老头眯起眼睛看着杨度,打量着他身上的那身洋呢大衣,在这里可是极为少见。再则着远处的高头大马,那脸色顿时为之一板,显出了一些防备之意来。
“我不是北方人,我是湘潭人。”
“你是三公子的什么人,这么远来给他祭墓?”
听到是湖南本地人,老头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说话之间他便拿出一束线香来。
“当年我与三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这不,正巧路过此地,特意来给三公子上柱香!”
杨度接过老头递来的线香,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那话腔里又带着些官话腔调。
“哦,你是从东北过来的?”
老头将眼前的这人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
“是朝廷委的官儿?”
“在下勉强也算是官员吧,在下是巡回法庭法官……”
“哦,你既然是湖南人,为何要甘愿为朝廷一起坑害湖南百姓?”
老头的话语立即变得冷淡起业,先前的热情也消息了。忙站起让座。
“坑害百姓……这,这又从何说起?”
一时间,杨度的脑子全木了,这人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法官!快,快走吧!”
杨度正乱想着,只见随他一起来的家仆大空猛地闯了进来,神色中显得有点慌张。自己不是把他留在镇上了吗?怎么现在又跑了过来,瞧着浑身泥垢污点的模样,杨度立即有了不妙的猜想。
“出事了吗?”
杨度赶紧站起,那里还会再想其它。
“快走吧,民变了,这镇上的百姓把土地调查员给活埋了……”
什么!
双眼睁的通大,杨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百姓把土地调查员活埋了?土地林野调查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在内地实施,而内地之所以推动这一工作,完全是基于财政压力,相比之下,东北几乎是在建省伊时便立即进行了这一工作,通过这一调查首先确定了土地的所有权关系,从而使得土地交易得到法制的保障,促进了土地的商品化。同时由于大量隐田被丈量出来,使得耕地面积大幅度增加,随着所有权和纳税义务的明确,政府可以获得巨额地税收入,从而改善了它的财政状况,增加了税收,当然,这也是关内推动这一工作的原因所在。
但是尽管对这一工作,关内已经进行多年,但其相应的税制改革却始终未得到推行,原因非常简单——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使得地方总督对于税制改革可谓是投鼠忌器,也正因如此,尽管如北洋、湖广、两江等地已经完成土地调查工作的地方,并没有推行税制改革,仅只是花费数百万资金完成了土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