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的一声,宁彩桦脸色涨红,捂住嘴巴,比兔子还快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水馨的视线抬起来,恰好看见宁彩桦最后留在拐角的一抹衣角。
她看看顾逍,感慨,“原来你是好心。”
要说妖蛊和蛊人的区别,其实只需要一句“有神智”就够了。剩下的都算是题外话。
若不是事先那么恶心的形容打好了预防针,连她都会更失态,就不要说宁彩桦了。
顾逍没吭声——其实真没有。他还以为,那姑娘会在听他说话的时候就爆发呢,结果忍耐力居然比他想的要强不少。
现在,摆在客栈院落里的东西,是宁朔专门用单独的储物袋带回来的战利品。
正是顾逍提到的血妖蛊的脑袋。
原本是头发的地方,覆盖着蝇类的甲壳,上面是稀稀落落的血色刚毛。原本是嘴巴的地方,则变成了一个深洞,蚊类的口器,从那深洞中叹了出来,这会儿已经只剩下了一截,软绵绵的搭在下巴上。
如果说就这么彻底的扭曲成了怪物也好。
身为修士,总能看到不少稀奇古怪的丑陋生物。
然而,这颗头颅上,除了这两处完全异化的部位,剩下的地方,却依然大体保持着人类的旧貌——
皮肤堆挤,沟壑纵横,却依然是人类老年人的皮肤状态,不过略显青色。
两块属于人类的耳朵被挤在甲壳的前方,看得出原本的模样。
不管是鼻子、眼睛、眉毛,也都还存在。
眼睛只是少了眼睑,眼珠子的色彩也十分晦暗,但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一样依然是人类的模样!
这种人类和怪物混合的诡异状态,让人发毛。
身为人类的同理心,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也有可能变成这幅模样——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水馨也是拿这个安慰自己的。
如果连这个都能麻木,思想上可就危险了。
“难怪伤亡惨重。”水馨完全能理解。“又有几个人,看到这种东西能不失神呢?”
禁飞法阵加上这种怪物,出手的人,本来的打算就是打闪电战。一击即走的类型。如果不是用这种妖蛊,那么,以筑基修士的反应速度,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即使禁飞,也还有诸多手段可以用。
就像顾逍。他现在作为一个练气圆满的修士,拿出上等的防御灵器来都没人怀疑,修仙世家难道会没那东西?
祭出防御灵器再来反击就行。
但水馨可以想见,这些妖蛊冲出来的时候,一定是两家的车队都一下子乱了。
有人亡命奔逃,反而成为至死之因。
比如说宁家的另一辆马车,坐着宁彩桦侍女的那一辆,水馨之前就清楚的感觉到了,车外的血迹被车内多,并不像是在车内遇袭而死的。当然了。如果恰好是受到血妖蛊攻击,直接被吸食了血肉,那也不是全无可能。
水馨也无意去还原那一战的全部细节。
当时顾逍在场而且并无慌乱,白寒章也直接参战,该知道的事情他们肯定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否则也不会直接弄了个“妖蛊”的新名词出来……
等会儿!
水馨看看那妖蛊的头颅,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事。
在战斗中看出妖蛊身上身上活死人的特征,这点当然可信。然而这会带来另一个问题啊……
“那什么……”水馨算是从顾逍的“恐怖故事”里彻底跳了出来,“这么一说的话,可以把伍家的敌人定为魔门八宗的余孽了?”
顾逍的声音平淡。但又隐约含有深意,“当初在雍国就搅风搅雨,也是布置甚深之后,忽然发难。这次忽然针对伍家。也算是正常吧!”
哪里正常!
水馨在心底腹诽——
在雍国搅风搅雨,针对的也是云国不假。但那是凡人层面的交锋啊!掌握力量的根子是凡人啊!而且事实上是对云国有利的,很有可能还是凤如旭真君的后手啊!
妖蛊能是一回事吗?
毁坏灵脉更不能是一回事啊!
可惜这些腹诽不能说。即使不说她现在“林欣”的身份根本就不该知道那么多雍国的事。
她也知道另一点,她对雍国事件的看法,和其他修士的看法不一样。雍国的事件过后,苏羽卿结丹返回弈情谷。而她跟着温言钧处理了一些后继事宜,尽管苏羽卿带走的“凤如旭信物”没有告知别人,用傀儡蛊控制修士的事实也被揭发,连温言钧在内,所有知情的修士却依然认为——
整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修士的推动和谋划!
凡人肯定做不了那么大的事!
所以,怎么和现在伍家发生的事情分割开来呢?既然背后都是修士的话。
水馨沮丧的发现,那还真是正常的。经过了妖蛊之后,还真是会顺理成章的将敌人给确定成魔门八宗余孽——尽管未免过于顺理成章了。
才在猜敌人,魔门八宗的余孽就自己跳出来?
伍家接了宋家,商议一番,也不是没有疑惑的。
回顾一番战局就知道,当时那一战,先是看到妖蛊后是发现禁飞……恐慌是很强烈,但受到的袭击还有些不够猛烈。宋家带的人多,伤亡比宁家还要惨重,但也都是随从和下仆而已。核心一样无伤。
明明知道有三个筑基坐镇,又知道对方的行踪,如果想要全灭,那么准备实在是太不够了。
最终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暴露自己。
这实在是有些奇怪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