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叫安然的女儒修,也并不只是出身好而已。
肚子里也还是有点货色的。
不过显然效果不佳。
年老儒生一脸无语的表情,摇头道,“小姑娘,这些事情,难道我们不懂?看你的装束,倒像是华国来的……”
水馨听到这儿满眼惊讶——哪儿看出来的?
“从华国到这儿,路程也不近了。你见过哪个学堂、武馆没有评分制的?我们定海城虽地处偏远,却是百战之地,这方面更不会落下。”
安然明显有些傻眼的样子。
水馨在一边却听明白了。
之前那些武馆主啊什么的,就半点没有提到评分制这种东西,他们大有设个擂台赛,由学生们的比赛来决定分配的架势。
只不过,一来不知道定海城的事情会有什么变化,二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哪怕鱼尸再多也不愿意自己少几分,自然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比试。
就是到了水馨的这个层级,比如说水馨当初碰见的那个寥瞬,其实也是一样——寥瞬被水馨近身,那肯定玩完。但要是拉开距离,寥瞬又不让水馨抓到机会的话,也有一定胜率。
低阶的武者和儒生就更没法上擂台了。
会在这种学堂、武馆学习的都是普通人。天目也好,兵魂也罢,都是需要后天凝聚的。
儒生虽然也必然要炼一些养气的功法,强身健体,又要练习一些武技。但终究大部分心思还是要放在读书上,武者则相反。
不管是比打架还是比念书都不靠谱啊!
所以说,在安然走过去之前,原本有些纷乱的争执,已经有了统一的趋势。
不管是儒生还是武者,都已经慢慢和自己平日里的竞争对手联合起来,决定文武之间,先想办法斗一场了。
——在定海城这种地方,双方的地位还算得上是分庭抗礼的。任何一方,都不会轻易退让。
总之,不是没有评分什么的,而是完全就没有想到要去弄什么评分好么!
因为被插手心中不快,这个年老的儒修,连安然女性的身份都点出来了。
另一边,安然到底没有那么傻,也有些明白过来了,她也没管自己身份被戳破的事儿——大概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是扮了男装的,甚至还改变了声音,使之更偏向男性化。
她不由语气颇为不解,“定海城局势不明,还不知道这些鱼尸后面会有什么东西。你们竟想着用比斗来分这些鱼尸?”
一个剑修冷声道,“不用先生来说,评分那种东西,是武馆、学堂内部用的,外面的事,没有用那软绵绵的东西来决定的道理。”
安然立刻怒了,“太祖定下的制度,你们明国竟然敢违反么?”
“太祖”这词一出,就更表明了她的来历了。
哪怕旁观的水馨都知道,明国对林云瑞的称呼是“圣儒”。事实上,修仙界不少心胸开阔能承认当年败绩的,对林云瑞的称呼也是这个。
儒生却反而端起了和蔼的笑容,“圣儒当年定的制度,我们自然是遵守的。然而,圣儒又何曾说过,要用那定等评分之法,来决定所有事情?若是华国这么做了,那可真是迂了。”
安然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水馨看了另外两个儒修一眼。
这两位还真是够镇定。明明是一路的,但是那叫做安然的姑娘面临窘境,他们也不上去帮一帮。但是这也更奇怪了不是吗?从华国的边境过来,一直到这里,那也是万里之遥。
中途难道就没有经历过一些城镇?
这姑娘看着真像是刚刚出门啊!
这时候,那个年纪较长的剑修也接了一句口,“再说,圣儒自己又没有做皇帝,遵圣儒为太祖的家伙,难道真能明白圣儒的意思么?”
安然猛然怒了,“太祖的嫡系血脉,难道能比你们更糊涂?”
剑修耸肩道,“你难道是圣儒的嫡系血脉么?”
“虽然不是嫡系血脉我也……”
“安然。”那个沉稳的男修这时却忽然出现在了安然的身边,“好了,我们初来乍到的,什么规矩也都不知道,就不要和人吵了。”
“就是。”一个断了胳膊的剑修道,“有这修为,在我们这儿看鱼尸做什么?有本事出去啊!外面只怕还缺人呢。”
沉稳的儒修皱皱眉,“虽然有心,但反倒怕误了事。此外,也不知道在这儿该如何出城?”
“当然是先上城楼然后跳下去。如果不去北城门的话。”断臂剑修说,“看你们这穿着,只怕来头也不小。拿上身份证明,想来上城楼也是容易得很。”
“原来如此。”
话虽这么说,这个沉稳的儒修却拉着安然,并没有半点要上城楼出城去看情况的样子。
不过,就在这时,城墙上隐约传来了一些惊呼声。
众人随着声音看上去,却见头顶的禁制光芒渐渐淡了。很快,就已经只剩下了一层极黯淡的,几乎无法分辨的光。
也就是天色阴沉才能看得出来。
倘若这时候的浮月明亮,那么,甚至肉眼都会分辨不出来。
没有天象变化,城防禁制的表现也像是说明一切都好。
城墙下的气氛一下子就松懈下来。
加上安然的搅局,反而让鱼尸群周边的那些人都有些同仇敌忾起来。
顿时有人笑道,“这样正好,我们刚才说的,可以讨论下一步了。”
年老的儒修捻须点头。
这些人浑然将安然忘记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