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辉对于政治的认识是很模糊的。虽然社会学研究的是人与人的关系,但是在涉及政治问题的时候,那些在大多数人中都能得到体现的定理定律就立即不灵了。由此可见,政治是一种变态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在现代人眼里,古代与现代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呢。王书辉觉得,刨除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水平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绝对的不平等的。虽然现代社会里,人也是不平等的,但是那种不平等毕竟是掩藏在人人平等的社会共识之下的经济和政治上的不平等。
在古代的社会环境下,人与人的不平等一旦和官府联系起来,这种不平等就会立即被无限扩大。
王书辉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对于一些繁琐的面子礼节的问题就非常的厌恶。面对古代人的时候,繁琐的礼节又是一个必然的东西。这几天在和几个娘家舅舅的交流过程中,他们各种的礼节规矩就已经让王书辉觉得非常头痛了,要是到县衙门里去和那些古代的官员打交道,王书辉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最重要的一点是,作为没有士子身份的古代黑户,要是见了枝江县县令以及各种官员,不同于王族身份的朱由梓,王书辉还必须要下跪行礼才行,这一点是王书辉目前还不想面对的。
事实上,王书辉并不认为下跪是个多么大不了的事情。在他看来,现代人也并不会因为不下跪了,就变得更高尚,更有尊严了。涉及到利益问题的时候,谁的膝盖也都是很软乎的。要是跪下了就能得到官帽子,要是下跪就能得到红票子。无论是什么人,不管是男女老少还是高低贵贱,往下跪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犹豫的。
事实上,现代人因为利益关系的不择手段,绝对比古代人严重一百万倍。单纯的从一个狭窄的角度对比,古代的娱乐界有梁红玉这样的人,而在现代社会,是绝对没有这种娱乐界人物的。诚实地讲,在古代的中国社会,因为生产力落后的关系,维系社会稳定的社会系统并不完善,必须通过得到大部分社会成员共同认可的道德体系,来补充古代社会的社会管理系统。从道德角度考虑,古代中国人倒是要比近现代的中国人要有道德的多的多。
王书辉的问题并不是不想下跪,而是给谁下跪的问题。像其他的穿越者一样,他也可以选择向古代社会低头,向古代人低头。但是,王书辉并不是其他的穿越者。他来到明末,并不是想着重新复兴封建主义,把中国维持在一个封建主义的老路上的。他的目的不仅仅是简单的通过自己的知识和穿越金手指,重新建立一个老式的封建中国。对王书辉来说,明王朝甚至不用王书辉出力,很快就要自己走向灭亡了。而李自成领导的农民军和黄台及领导的满清侵略者,虽然说要消灭他们会有一些麻烦,但是在王书辉看来,也就仅仅是一些麻烦而已。
王书辉要做的,是要从根本上改变整个中国社会,从根源上消灭封建主义和依附封建主义的人和阶层在中国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他是要在明末中国亲手发起一场中国式的春秋复古、战国争鸣。这场革命相当于是一个文艺复兴和五四运动的复合体。这才是王书辉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目标和理想。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让王书辉出面给代表了腐朽堕落的封建地主阶级的明末官僚,给在他未来的计划里,将会彻底的,无论是ròu_tǐ还是精神上,都要消灭的落后势力的代表下跪,这是王书辉所做不到的。
在王书辉的计划当中,根本就没有向封建官僚下跪这一项。他认为,只要自己掌握了大量的土地资源,推广了高产作物,收拢和训练出四五千名近代水准的士兵。那么,他就会成为一个可以不向任何人下跪的明末地主豪强。而在万历四十八年到天启四年,这五年时间里,王书辉认为完成这样一个任务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王书辉虽然不准备和朱由梓一起到枝江县衙门里去办事情,但是他还是为朱由梓的枝江县衙之行进行了充分的准备。王书辉对于香车美女的看法根深蒂固,所以他在从现代社会的城郊小加工厂,定制了几部铁焊的带转向部件的四轮马车。从外观上看,几架四轮马车全部都是钢铁制品,外镶胶合板,胶合板外包人造革。马车带有灵活的转向机构,稳定的弹簧钢防震系统,轻便的橡胶车轮。这几部马车和明末普通的两轮马车完全不同,是彻底的21世纪的工业制成品。
朱由梓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几部马车是从哪里来的问题,只是不停的抱怨王书辉为什么不早一点把自己的座驾给他看看。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好几部马车,却一匹马也没有的奇怪现象。
朱由梓的全部注意力,全都被马车设计的奇思妙想所吸引了。特别是宽敞的马车车厢里,各种各样的生活设施,像什么暖瓶啊,沙发啊,可折叠的小桌子啊之类各种人性化的设计,让朱由梓沉迷不已。
王书辉在现代社会定制了一批重量一两,纯度在百分之九十左右的银元。王书辉通过调查发现,从购买力的角度上比较,明朝末年一两白银的差不多价值人民币八百到一千元之间。但是从实际价格上比较,在现代社会一两白银,实际重量是37克上下,而现代社会一克纯度在百分之九十九的白银,实际市场价才三块多钱。也就是说,现代社会的一两白银的实际价格才不过一百一十块人民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