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塔呲布。”珠舍里乖乖合上了眼睛。
他睡着之后,谢晓清便开始每日例行的打坐修行。他有些心绪不宁,想到了很多年前,阳溪城主府里他和师父渡过年节的那一天晚上……
师父也送了他几样礼物,而他则买了一条剑穗送给师父。只是那剑穗,已经不在师父身上了。师父转世前将储物袋抹去烙印交给了他,谢晓清查看过,焚天剑不见了,也没有了系在剑柄的那枚杏黄丝绦的踪影。
说不难过也是假的,但这种失落,他也早已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珠舍里一睁开眼,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伸手往毯子下面摸索。摸到了一个小包裹,便开心地拖出来,打开看去。
他在翻看着自己礼物的时候,“汪”“汪汪”獒犬冲着帐篷外叫了起来。
“进来吧。”谢晓清早已先一步在神识中“看”到了来人,平静地道。
来人却是纳林,他命自己的随从等在帐外,独自走了进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獒犬一眼。獒犬没有再冲着他叫,却也退后两步,避开了他,没有凑上前亲热。
“谢先生,我想继续向您修习!”纳林朝谢晓清行了个大礼。
是在赛马大会上看到他蒙眼射箭的模样,所以又动了修道的念头吗?
谢晓清淡淡道:“修炼道法需要耐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不行的。”纳林已经中途放弃过一回了,这一回,是否还会坚持不了几天就走?
“我已知错了,这回是真的下定决心,绝不半途而废!”纳林道。眼中闪动着坚定之色。
谢晓清端详了一下他,便颔首道:“好,你就再来修习吧。”
其后,纳林果真日日前来,与珠舍里一道潜心修行。他进境极慢,却也不曾怨言。
两个人的疑难,谢晓清都一视同仁地耐心解答。
“不知你可愿修习武技?”这一日谢晓清答完了纳林的疑问,又问道。以纳林的资质,若无奇遇,能修到筑基是顶天了,也许该让他以武入道,转修武技,以他的矫健和体力,想必能有所成就。
谢晓清心中暗叹,自己还是不知变通,到了此刻才想到这点。
在一旁专心打坐运功的珠舍里忽而睁开了眼睛,往他们看了一眼。
纳林一愣,便道:“塔呲布觉得我更适合武技吗?实不相瞒,我也这么觉得,愿从您修习!”
见他腰间佩刀,谢晓清便将自己记忆中的一门刀法教给了他。纳林这一回练得兴致十足,谢晓清也夸他颇有天分。到了侍从来叫他的时候,纳林犹不肯走,被侍从催了又催,才不情不愿地收刀离开。
他一走,珠舍里便从入定中醒来,清清澈澈的眸子望向谢晓清。
“你有什么疑难要问吗?”谢晓清重新坐到他面前。
珠舍里不说话,又别开脸,看了看蹲在一旁的獒犬。
“你怎么了?”见他似乎有些不高兴,谢晓清捉起他的小手,柔声问。
小珠舍里仍是不说话,只悄悄把手抽出来。
“你生我气了?为什么?”谢晓清不解。他猜不出珠舍里的心思,只得道:“难道你也想修习武技?修道还是专心一致的好,你在火之大道上天赋极佳,好好修行定会有大成的。”
“嗯。”珠舍里应了一声。似乎不想让谢晓清继续追问,又阖目,修行起来。
自从转修武技,纳林一得空便往这里跑,在帐前空地上演练刀法。在谢晓清的指点下,他一招一式使出来,很快便有模有样,每一刀隐带风雷之声,声势惊人。
比起来,在帐篷中打坐的珠舍里就要安静得多了。
这天,纳林练完刀法,又破天荒地把珠舍里叫了出来,两个孩子走进了僻静处,似乎要说上几句不想让别人听见的话。珠舍里腕上的玛瑙串便是谢晓清送他的防御法宝,等闲不能破此防御,谢晓清也就由着他们去了,没有动用神识窥探。
不一会儿,小珠舍里独自回来了。
“你们说了些什么?”谢晓清问。
珠舍里摇头不肯答,眉眼间带着些倔强之色,待谢晓清蹲下身继续问,他一溜烟就跑进帐篷里去了。
到了第二天,谢晓清才知道两个孩子所商议的,到底是哪一件事。
一大早,珠舍里便要侍从领他去马场,还罕见地凶了谢晓清一句,不要他跟着去。
谢晓清怔了一怔,看着他离去了。以他神识笼罩的范围,其实他即便身在帐中,也能将马场上所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到了马场,纳林已等在那里,牵着一匹鬃毛油光水滑的骏马。
珠舍里也去牵了匹,没有牵他以前骑的小马驹,而是一匹比他的人还高大得多的枣红马。
两个人同时跳上马背,疾驰而去。
一炷香后,又重新出现了两人折返而来的身影,一前一后,竟是咬得很紧。
纳林心中,也的确大吃一惊,他在赛马大会上是得了第一的,想不到珠舍里的骑术,并不逊色于他!
晃眼之间,终点已至。
珠舍里竟超了半个马身。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此刻心神一松,差点儿滚下马来。
谢晓清倏然现身,一把拉住缰绳,将他接在了怀里。
珠舍里咳得厉害,他身体虚弱,又灌了冷风,直咳得苍白脸上都浮起红晕。
纳林也下了马,抬手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望向两人,仍带着些不敢置信的神色。
谢晓清哪还顾得上他人,掌心透出幽绿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