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走,剩下的皇后与贤妃顿失靠山,形容可谓极其狼狈,被禁军用手押住跪在延禧宫外,由于雨势颇大,再加上顾逢恩调配得当,安排了水龙把皇后抛进去的那几根火把的源头处先给浇灭了,没一会儿,延禧宫就由一座火山变成了一座水池,全是顷刻间的事,就是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焦作味道,依旧难闻。
皇后和贤妃浑身湿漉漉的,犹如落汤鸡一般,但是无人胆敢上前为她们打伞,因为陛下说了,皇后贵为一国国母,天家有子,当为后宫之表率,否则显得不诚心。
延禧宫虽是冷宫,但五脏俱全,一应的东西皆有,就是烧的七零八落的,卖相十分难看。然而蕊乔正是生产的时刻,没办法再行挪动,太医便主张就在延禧宫里生,木槿赶忙拉了一道围屏将蕊乔与外人隔开,里头只有三个稳婆和她们几个丫头可以出入,太医切了脉之后吩咐道:“把这贴药烧滚了之后让娘娘喝下去,切记要等娘娘开始生的时候再喝,这不是催产的。”
有了上回的经验,几个丫头都是处乱不惊,再说,眼下她们几个死里逃生,阎王爷手底下都能把命给讨回来,还有什么可怕的?反倒生出一种奇异的镇定。
柳絮忙着烧热水,丹枫负责煎药,各司其职。帐内则留两个贴身伺候的木槿和海棠。
蕊乔的额头上不断沁出汗珠,木槿拿了巾帕一点一点拭去,海棠一直断断续续的和蕊乔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生怕蕊乔睡过去,蕊乔道:“放心吧,我清醒着呢,再说也不疼,没上次那么疼,就是他闹得厉害,赶紧让他出来,这捣蛋孩子……”说着,尖叫起来。
皇帝在外头急的乱踱步,口中喃喃自语道:“你娘不是给你起了个挺好玩的贱命吗,叫包子,你倒好,那么会折腾,今儿打雷呢,你要再闹,我就给你改名儿叫雷子,以后记到玉牒里去,让你流芳百世,到时候人人都知道咱们大覃出过一个雷子皇帝。”
这话一出,里头蕊乔不叫了,取而代之的是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哇哇的嚷个没完,还是闭着眼睛一气痛哭,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要和人争辩个明白。皇帝心里乐开了花,忙上前瞅了一眼,稳婆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呢!”说着,把布包一掀,露出来给皇帝瞧,皇帝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几个丫头也忙跪下给皇帝磕头,这是规矩,得先敬着万岁爷,于是恭喜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皇帝心疼蕊乔,此时谁人还看顾她?忙挥手打发那几个丫头进去,继续伺候她们娘娘去,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接过来搂在怀里抱了抱,那孩子哭的更是响亮厉害,皇帝不住的嘀嘀咕咕道:“哎哟好了,咱们不叫雷子皇帝了,不叫啊!”小婴儿抽咽了一下,睁开眼看了看皇帝,可算是闹得不那么厉害了。皇帝‘嘿’了一声道:“滑稽!你还真听的懂我和你说话呐?”跟着转头问稳婆,“娘娘呢,她怎么样?”
木槿从屏风后头转出来,用手背擦了把额头的汗,笑道:“娘娘没事,就是累的慌,这一整夜不消停,刚才昏睡过去了。”
皇帝忆起生母是难产死的,还是不放心,非得让太医再请一次脉,太医也说脉象中正平和,一切都好,就是累了。皇帝又让稳婆去检查一遍,可有什么不妥?例如大出血之类的,三个稳婆看了都说无妨,娘娘身子骨健朗。皇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就那么一直睡了一天一夜,蕊乔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
蕊乔听说皇后和贤妃还跪在延禧宫门口,皇帝没有叫走的意思,蕊乔道:“啊,那我可得在延禧宫多呆一会儿,让她再为我祈会儿子福。”
木槿抿着嘴偷笑,海棠也道:“就是!合该给她们一点儿教训,否则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柳絮打了帘子进来道:“也就咱们觉得是便宜了她们,旁的人指不定还同情她们呢!你们不知道,陛下说的,为了显得诚心,不让人给她们打伞,说是要让雨水冲刷掉她们一身的罪孽,皇后当时一听脸都白了。你们猜怎么着?”柳絮学着皇帝的样子,捏了捏嗓子‘嗯哼’一声道,“怎么?皇后不愿意吗?”皇后吓得直摇头,压根不敢说个‘不’字,只得乖乖跪下。而且这几天也没人给她们送吃的,还是陛下说的,礼佛之前应该‘斋戒沐浴’,往常太后是如此,帝后更是如此,所以至今皇后和贤妃都是饿着肚子在那儿跪着呢!”说完,忍不桩扑哧’一声笑出来,“陛下可真损,说是谁要敢送吃的,打死不论。”
丹枫在一旁道:“活该!我还听人说白日里贤妃昏过去一次呢,估摸着是装的,她顶会来这一套,大约以为陛下会派人把她运回长春宫去,谁知道陛下压根就不闻不问,生生的把她晾在那儿,御前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还说,前去禀报陛下的人回‘陛下听了眉头都不带一皱的,只说那可正好,夜里不是下雨吗,把贤妃和皇后的衣服都给淋湿了,而今躺在地上晒一晒,把衣服晒干了,刚好省去了一番功夫,若是直挺挺躺着的,只晒到了正面,那就人再翻过来趴着晒便是’,把整个长乐宫的人都笑坏了。”
蕊乔听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心里也觉得痛快,她不是什么大圣人,有着割肉喂鹰,普度众生的情怀,她也有情绪,谁要是欺负她了,她也想打回来,只是大部分的时候她想要息事宁人罢了。
更何况,此次火烧延禧宫事关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