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的红疹是从哪里来?”皇帝的手指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
殷世德道:“陛下,臣有一推测,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略抬了眼皮,看向一旁的皇后。
皇帝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温度:“说。”
殷世德答道:“微臣今日以调查之名前往咸福宫,于吉嫔娘娘的琴台阁一处发现有些微的杏仁颗粒,不过是吃完的那一种,碎碎的外壳。”
“此话当真?”皇帝蹙眉,“你是在何处发现的?”
殷世德拱手道,“臣怎敢妄言,臣是在吉嫔娘娘的床褥底下发现的,痕迹不多,但确定是杏仁,因此让刑部的人偷偷放好以备陛下查阅。”
说着,将东西呈上去,皇帝扫了一眼,便交给了皇后,轻声道:“你的意思呢?”
皇后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此事当审慎处理,吉嫔为陛下诞育子嗣,若没有真凭实据,只怕冤枉了她,伤了人心。”
“朕也这样以为。”皇帝认同,继而握住了皇后的手道,“那咱们兵分两路。”
皇后莞尔一笑:“瞧陛下说的……”
跟着,诸位妃嫔全都到了长乐宫来,除却新年里要向帝后叩拜之外,也因着昨日吉嫔的事,谁也睡不好,一早都过来探消息。
皇帝一眼看到蕊乔,她脸色苍白,显得很憔悴。他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她一定又东想西想的,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皇后望着底下乌压压的人头,铿锵道:“在座的诸位妹妹想必也都听到了风声,昨夜里吉嫔小产了,原因尚且不明,刑部的殷大人正在查验……”
话才说到一半,殿外便传来消息,说是太后驾到。
太后携着刚下床的吉嫔怒气冲冲的赶到长乐宫,吉嫔不远不近的尾随在老祖宗身后,看起来面黄肌瘦,每走一步脚下都是虚浮,像是随时要身子一歪就倒了下来,脸上更是有一些红色的疙瘩印子,她扶风弱柳般的矮身向帝后行礼,太后却先一步道:“把你的证据拿出来。”
“是,太后。”吉嫔才答了一声,一滴眼泪就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雪吟忙托举着一把扇子至头顶,到跟前来,太后道:“呈给皇后。”
皇后接过看了一眼道:“这不是吉嫔妹妹昨日在宴席见所携带的扇子?”
“正是。”吉嫔啜泣道,“此扇乃是珍姐姐所赠,蔷儿甚是欢喜,每每随身携带,然而昨夜之事,令蔷儿心中郁结难以纾解,难眠之下,依稀忆起未得这柄扇子之前蔷儿的胎一直都挺稳当,不曾有过半点不适,偏是得了这柄扇子以后时不时的胎动,蔷儿初时也不以为意,甚至没让雪吟去请太医,眼下失子既成事实,便由不得蔷儿不想,这前因后果疑思都在这一柄扇子上,因此这把扇子是唯一的线索,故来交与皇后分明。”
秦淑珍吓得浑身发抖,忙跪下道:“请陛下明鉴,皇后主子圣裁,臣妾的这柄扇子绝对不会致吉嫔娘娘滑胎的。”
在座的谁不知道秦淑珍和上官蔷的过节,一时间都替秦淑珍捏了把汗。说实在的,到了这个份上,木已成舟,孩子没了就是没了,怎么没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吉嫔自己认为滑胎是这把扇子造成的,而扇子又是秦淑珍那里拿的,所以秦淑珍横竖脱不了干系,倒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