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箭,就等于纵容貂雄大军,毫无压力的攻城,而他西凉守军,却反而要被貂军的大军弓弩所压制。
到时,在如此不利的境地下,武关必破无疑。
堂堂西凉第一大将,以三万铁骑去征讨貂雄,被打得大败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武关都丢失,他牛辅的威名,将彻底的一扫而空。
那个时候,他在西凉军中的威信,便将大跌,也很可能会失去董卓对他的信任。
牛辅当然不愿意如此。
可是若开弓放箭,千余支利箭射出去又没长眼,保不齐哪个混蛋一不小心射歪了,便有极大的可能把董璜射死。
而董璜,那可是西凉人皆知的,董家唯一的继承人,牛辅若是下这个命令,就等于亲手下令,处死了董卓的继承人。
董璜若死,他牛辅的地位就将大升,他若下此命令,难免会给人故意除掉竞争对手之嫌。
尽管他可以说是为了守城大局,不得已而为之,但事实却是如此,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时,他很可能照样会失去董卓对他的信任。
总之貂雄布下的这个局,无论牛辅怎么做,都将里外不是人,实在是两难选择。
“他娘的,这个小贼,手段竟然这么狠!”牛辅拳头狠狠的击打在了女墙上,击得土屑乱飞。
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貂军前军攻城队,已逼近了护城壕,开始架设壕桥。
一旦壕桥架成,数以万计的貂军将士,就可能越过护城壕,直抵武关城下,直接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貂军的三千弓弩手,则在刀盾手的掩护下。进入了射程位置。
三千弓弩手弯弓搭箭,数千利箭离弦而出,铺天盖地的向着城头轰射而来。
惶然无措的西凉守军,纷纷的蹲伏于女墙之下。紧张的避箭,很快就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将军,再不放箭反击,城池非被攻破不可?”身边处,一名年轻的武将。向着牛辅大叫。
那年轻的武将,正是张济的侄儿张绣。
牛辅目光愤恨,透过亲军结成的盾墙缝隙,望向了对楼之上,被反绑着的董璜。
“董璜啊,你怎么就没有死呢,现在害得我进退两难……”
牛辅这边心中暗恨之时,对楼之上,被反绑的独臂董璜,已是慌张恐惧到吓得要尿了裤子。
“姐夫。是我啊,我是董璜,千万别放箭,千万别放箭啊——”
董璜声音沙哑,拼尽全力向着城头狂喊,生恐牛辅一狠放箭,误杀了自己。
董家大公子的身份,如今却在两军阵前,这般无胆的哭叫,董璜的这般表现。顿时又对西凉守军的军心士,是沉重的打击。
望着颤抖的董璜,耳听他那哇哇的哭喊声,貂雄脸上浮一鄙夷之色。冷笑道:“看来越是平素飞扬跋扈,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内心里就越是怕死的软骨头,牛辅,我看你要如何抉择。”
城头上,牛辅拳头已经握紧。似乎在某一个瞬间,就要下令放箭,以大局为重,无视董璜的死活。
同样站在身边的张济,眼见如此,急是提醒道:“将军,那里被绑得可是大公子啊,你这一下令,很可能误把大公子射死。”
张济的这番话,如惊雷一般,轰响在牛辅的头顶,猛然把他给震醒,瞬间驱散了他放箭的决心。
“他提醒得对,我不能放箭,这杀害董璜的罪名,我可不能背。但若不放箭,我就要背上守城不利的罪名,同样要失去岳父大人的信任,我到底该怎么办才是……”
苦思冥想,进退两退之下,蓦然间,牛辅的眼眸中,掠起了一丝阴冷的诡色。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张济,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间脸色扭曲,捂着胸部,一脸痛苦的向后倒了下去。
“将军!”张济一惊,急是伸手将牛辅扶住。
牛辅一脸痛苦,喘着气道:“我支持不住了,我这胸部的箭伤突然发作,站都站不住了。”
“嗯?”张济一怔,狐疑道:“将军什么时候受的箭伤,我们怎么不知道?”
牛辅咧着一张嘴,艰难的答道:“就是前番一战,我被貂雄那小贼的冷箭所伤,当时我怕影响了军心,便私下叫医者包扎,没有透露出去,谁想要这不争气的箭伤,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那……那这可如何是好?”张济倒是信了,一脸慌张。
牛辅便强撑着站起来,一把握紧张济的手,语重心长道:“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现在我就传令,命你张济全权接管城头守军的指挥权,记住太师有死命令,绝不容武关有失,否则军法处置。”
牛辅竟是借着伤势发作为由,把这指挥守军的烫手山竽,交在了张济的手上。
张济自然是吃了一惊,还欲推让时,牛辅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在亲兵的搀扶下,急匆匆的就逃下了城楼。
原本还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牛辅,方一下城,扭曲的脸形,立刻就恢复了原状,再看不到半点痛苦的样子,只余下了庆幸的神色。
城头上,张济却已满脸无奈,僵硬的站在那里,眼看着牛辅离去。
“张将军,敌人越过壕桥,就要攻城了,你快下命令,咱们该怎么办啊?”身后的副将向着他大叫。
一众西凉兵们,慌张的目光也统统的集中向了张济,巴望着他这个新的指挥者,下达命令。
张济却满脸的尴尬无奈,僵硬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应对。
旁边,他侄儿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