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营有危!
董卓骇然变色,怒瞪向李儒,那眼神分明是在埋怨李儒,献上这什么强攻武关的鬼计策,害他陷入这般不利的被动局面。
李儒惭愧之极,落魄之极,僵硬在原地,不敢正视董卓的目光。
“撤兵,全军撤兵,随老夫去救粮营。”董卓一声急喝,下令全军停止进攻,速速的撤退。
董卓不敢迟疑,拨马而走,亲自率退下的大军,去救后方粮营。
数万斗志不稳的西凉军,从武关一线退下去,一路狂奔,还在半路之时,董卓就蓦然看见,粮营方向大火冲天而起,浓烟将天空都遮挡住。
这等景象,不是粮营被烧,还能是什么。
董卓心急如焚,只恨自己不能插翅飞向粮营,只得催督士卒加紧前行,便在这时,迎面却逃来了一众败兵,皆乃从粮营方向逃来的兵士。
见得这般情形,董卓脸色已是阴沉如铁。
“主公,粮营已被敌军一把火烧,牛将军也给张绣所杀!”几名士卒惶恐的来到董卓面前,哭着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捧上
粮营被毁,牛辅被杀!
轰隆隆,一道惊雷当头轰落,轰得董卓整个人头昏目眩,坐立不稳。
当他勉勉强强睁开眼,再看到自己爱婿,那血淋淋的人头时,胸中气血翻滚,“哇”的猛喷一口鲜血,整个人轰然昏倒于马下。
……
黄昏时分,貂雄率领着一万偷袭之军,凯旋武关。
此时武关的战斗早已结束,留守一万将士,已用他的奋勇血战,挡退了敌军疯狂的进攻,此刻正在收拾着关外西凉军丢下的旗鼓,兵器等堆积如山的军械物资。
城头上,徐荣等一众将领,则是翘首北望。正不安的等着貂雄,等着他袭营的结果。
貂雄带着得胜的消息的归来,烧敌数十万斛粮草,斩董卓大将牛辅。这惊天的胜果,顷刻间让全军将士,陷入了沸腾欢呼之中。
“主公万岁——”
“主公万岁——”
关城内外,数万将士山呼如涛,竟然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只有皇帝才配拥有的“万岁”。
貂雄春风得意。昂首阔步进入武关,享受着三军将士的山呼万岁。
粮营已烧,西凉军军心必乱,貂雄现在也不着急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大赏三军,然后等着西凉军自行瓦解。
几天之后,细作不断的将最新的情报,传入貂雄的手中:
董卓因粮草被烧,气到吐血,西凉军上下人心惶惶。战斗力和意志已降到冰点,从关中急调的粮草运调不及,西凉军口粮减半,军士怨声四起……
一道道的消息,皆是关于敌军的不利,貂雄便将这些消息,统统都散播出去,让全军将士都知道,借此再度提振将士们的士气。
三天后,又一道情报。从南阳方面急送而来:
曹操已攻破虎牢关,三万兖州兵,正在向洛阳城挺进。
洛阳城一破,曹操的兵锋就可以直接威胁长安。甚至可以接走东逃的天子,夺走董卓最重要的一张政治王牌。
这个消息,足以给董卓致命的一击了吧。
貂雄嘴角扬起冷笑,不用庞统明言,貂雄已领会其意。
当天,貂雄便传令下去。命细作于武关以北广散消息,就说曹操已攻破洛阳,将跟他联手进攻关中,彻底覆灭董卓。
……
武关之北,西凉军大营。
中军帐中,董卓肥硕的身形,虚弱的靠在床榻上,显然还未从当日那口老血口喘过气来。
“军心怎样,可受到影响?”董卓喘着气,不情愿的向李儒喝问。
尽管他很埋怨李儒,但在董璜和牛辅相继被杀之后,李儒已经是他唯一能够信任之人,不得不问他。
李儒脸上带着惭色,轻叹一声,默默道:“关中增调的粮草迟迟不能运到,军中口粮减半,将士们怨声四起,士气已是……”
李儒没有胆量再说下去,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董卓眉头深深一皱,拳头紧紧握起。
“还有一件事,小婿不得不让岳父大人知道,还请岳父大人莫要动怒,小心伤了身子。”李儒小心翼翼道。
“还有什么坏消息,都说出来吧!”董卓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李儒深吸了口气,瞅着董卓的脸色,小声道:“洛阳方面传来急报,虎牢关已经被曹操攻破,曹操正率军向洛阳挺进,号称要直取长安,与貂雄瓜分关中,合力击灭我们。”
“虎牢关失陷!”董卓脸色骇变,惊得气血上涌,险些又要喷血出来。
左右慌忙进水进茶,锤胸舒背,董卓咳了半晌,方才缓过劲来。
李儒见他气息稍平,方劝再劝道:“岳父大人,洛阳若是有失,那曹操不但可能夺走天子,更可能杀入关中,威胁我们腹心之地,到了这个地步,小婿以为我们不如先退回长安,夺回了天子击退曹操,稳住洛阳方面的局势,然后再灭貂雄这奸贼。”
粮草尽失,四面受敌,天子也逃走,现下的形势对西凉军已相当不利。
李儒这番话,不仅代表他的意思,更代表着西凉文武的意思。
“我董卓一生何曾受过如此羞辱,老夫不亲手杀了貂雄这个奸贼,我绝不退兵,绝不!”
身心受到重创的董卓,已是有些失去了理智。为了保住他那丢得差不多的面子,竟不顾形势不利,死也不肯退去。
眼见董卓如此决然,李儒生恐触怒了董卓,皆也不敢再劝,只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