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北十五里,一队送亲的队伍,离开蔡家庄,吹吹打打着鼓乐,沿着官道向襄阳而去。
挂满彩结的马车中,那容颜绝丽的新娘子,脸色却阴晴不定,跟外面的喜庆气氛,显得格格不如。
“妹妹,别这么苦丧着脸了,你都是要做新娘的人了,该高兴才是。”陪在旁边,负责送亲的蔡中劝道。
“你们要把我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还要我强颜欢笑,我可做不到。”新娘子不满的埋怨。
蔡中无奈一叹:“哥哥也是没办法啊,如今大哥兵败被俘,咱们蔡家丧失了荆州的兵权,话语权大减,利益大受损失。难得刘州牧不怪罪,还主动提出跟咱们联姻,如今为了咱们蔡家的利益,也只能委屈妹妹你了。”
新娘子冷哼一声,不屑道:“那刘景升还不是怕失去咱们蔡家的支持,才主动提出联姻的。”
“这个嘛……”蔡中干咳一声,讪讪笑道:“妹妹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这桩联姻,对咱们蔡家和刘家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咱们不支持刘景升,难道还要转头去支持貂雄那个寒门出身的小子不成。”
新娘无言。
蔡中松了一口气,又笑嘻嘻的劝道:“妹妹啊,为了蔡家的利益,你就看开点吧,那刘景升虽老,但好歹也是一州之牧,也算是个英雄,你嫁给了他,也不算委屈你。”
沉默许久,新娘冷冷道:“妹妹我不是不明大局的人,二哥你不必再多说,我都答应嫁给刘景升,自然不会反悔,有我在,咱们蔡家在荆州的地位,谁也动不了。”
说罢,新娘子不再多言,杏眼望向了另一边车窗。
蔡中这才松了口气,催促车队加快进行,休得误过了良辰吉时。
他却全然不知,他的身后里许之外,一双讽刺的眼睛,已死死的锁定了他们。
尘雾大作,八百人的轻骑军,正在南下襄阳的大道上,如风狂奔。
铁骑之中,貂雄手拖巨斧,策马如飞。
他率领着这一支轻骑,绕过襄阳对岸的樊城,从上游白沙渡偷渡汉水,避过了刘表正面汉水防线,一路马不停蹄,直奔襄阳。
貂雄此来,不是为了袭取襄阳,而是为了劫了刘表的新娘,让他这头老牛,吃不成嫩草。
眼见前方迎亲的车队,貂雄的脸上,扬起一抹冷绝的笑意。
穷追一天,终于让我追上来。
心中豪情大作,貂雄手中巨斧一扬,喝道:“弟兄们,随我杀上去,抢了刘表老狗的新娘子,杀!”
纵马舞斧,当先杀上。
八百轻骑将士,咆哮怒喝,追随着貂雄狂杀而上。
前方处,蔡中还正悠闲的驱马带队,护送着自家妹妹的马车,缓缓前行。
蓦然间,他觉察到身后似乎有异,猛的回首一望,只见尘暴遮天,呼啸而至,一队铁骑如狂风般急驰而近。
貂雄军,是貂雄军的旗号!
“怎么回事,那小贼的兵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樊城方面怎么一点示警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蔡中神色惊变,急令七百送亲的兵士,速速结阵迎敌,保护自己妹妹。
只可惜,貂雄铁骑来得太快,蔡中的兵马,尚未结成阵形时,汹汹的铁骑,就已经直撞而至。
况且,蔡中这支兵马,只为迎亲而来,根本就没有配备强弓硬弩,以及大盾长戟这等重兵器,又焉是铁骑的对手。
七百敌卒就被撞得人仰马翻,肢飞血溅,惨嚎声冲天而起。
貂雄手舞巨斧,当先撞入敌丛,斩得阻挡之敌四分五裂,鬼哭狼嚎。
眼见己军溃败,蔡中立时丧胆,竟是不顾自己妹妹,拨马向着襄阳方向望风而逃。
至于马车中自己的妹妹,蔡中却也顾不得了,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回去向刘表搬救兵再说。
主将一逃,蔡中那七百送亲的兵马,统统也瓦解溃散,将那一辆孤零零的喜车,丢弃给了突如其来的敌人。
“逃得倒是够快,我倒要看看,刘表要吃的这嫩草,长得什么模样。”
貂雄停止了追击,拨马来至那马车前,手中巨斧探出,将那落下的车帘,轻轻掀了起来。
一张容貌绝丽,却略显慌张的脸,映入了貂雄的眼帘。
她的美艳之处,虽不及自己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姐姐,但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
尤其是她的皮肤,白得竟如玉一般,倒胜貂蝉几分。
而她的年纪,看上去也只不过二十出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如此标致的女人,却要被刘表那头老牛糟蹋,真是可惜了。”貂雄心中感慨,肆意的欣赏着那新娘子的面容。
新娘子被盯得脸畔生晕,但到底出身名门,却强压住慌乱,端坐不动。
“你叫什么名字?”貂雄欣赏半晌,问道。
新娘子深吸了口气,淡淡道:“我叫蔡玉,乃是刘荆州将要迎娶的妻子,你又是何人,竟敢劫我车马?”
蔡玉,刘表的后妻。
貂雄搜索着记忆,依稀记得,历史中的刘表,似乎确是一位蔡氏后妻,极有些手段,把刘表迷得神魂颠倒,偏爱自己幼子刘琮,甚至最后把州牧之位,都传给了刘琮,而非长子刘琦。
眼前这女子,应该就是历史上,那位刘表的后妻了。
想到这里时,貂雄嘴角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
“刘表想跟蔡家联姻,你劫你车马,当然是要搅黄了刘表的好事。”貂雄冷笑道。
蔡玉神色微变,一声不知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