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这是一个令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日子,虽然有太多的人不希望这一天到来,但任凭谁也没有阻挡时间流逝的本事,该来的迟早还是来了。
对于圣东王府来说,今天无疑是个吉星高照的大喜日子,虽然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乌云遍布大有一种随时就会天降大雨的趋势,但这也丝毫不能阻挡圣东王府今日的热闹和喜庆,天还未亮王府内便已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忙忙碌碌的下人们来来回回地为今天的事情做着最后的准备,而炎敕和一众族人也早早地汇聚在大堂之内,热切地商讨着今日婚事的流程与细节,而炎泽则是凌晨时分就已经在房中穿戴好了精心筹备的喜服,喜气洋洋地静候着做个风风光光的新郎官。
而在韩灵儿的房间内,更是来来回回地挤满了行色匆匆的婢女,她们有的端着发簪、有的端着凤冠霞帔、有的端着胭脂水粉,有的端着珠光宝气的金银首饰,更有三四个婢女忙碌地围在韩灵儿的身旁,从头到脚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一丝不苟地为她穿衣梳妆,还有两个婢女专门举着铜镜站在左右,以供韩灵儿随时能够看到自己的现在的样子,好不热闹。
下人们的热闹却并没有带动韩灵儿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只见她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脸上目无表情,看不出半点喜怒,眼神之中略带一丝迷茫,深邃地望着面前镜中的自己。虽然韩灵儿的神色木讷,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镜中渐渐浮现而出的那个绝色美人的倾城容颜,所谓国色天香、风华绝代怕是也不过如此,只可惜今日的倾世妆容却不是为自己心中最爱的那个男人而扮,自古有女为悦己者容之言,而今日的韩灵儿显然只剩下了一副没有神识的躯壳,但正是这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却又足以羡煞多少痴男怨女。
描眉画鬓,勾勒出柳眉细弯。粉黛略施,渲染出柔情万种。唇脂轻含,丰润出朱唇如玉。
三千青丝轻轻盘起,金簪束下无限婀娜。一袭红裙凤舞九天,凤冠金霞绝代风华!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一丝灵动之气,这股灵气不是胭脂水粉可以装扮出来的,这是与生俱来的灵动与魅力,韩灵儿不妖娆、不魅惑、不美艳,但正是这丝灵气,让她具有了不同于全天下所有女人的唯一。在这个唯一的映射之下,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女人的容颜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但唯独这股灵性,非但不可磨灭,反而愈久弥留。
“韩小姐,你今天真的好美啊!”为韩灵儿插上发簪的婢女一脸惊艳地感慨道,“我在王府内服侍过那么多夫人小姐,可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像韩小姐这么美的女人!”
“什么小姐?今天开始就要改口叫少夫人了!”另一名婢女调皮地笑道,“小心再叫错了,老爷会重罚你!”
“是是是,少夫人!”旁边的几个婢女当即便是叽叽喳喳地跟着起哄,一个个围着韩灵儿身旁有说有笑,好像韩灵儿大婚,这些婢女比新娘子都要高兴。
痴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知在何时韩灵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之中,竟是已经溢满了泪花,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同样模糊了她镜中的自己。
“少夫人,你怎么哭了?”一旁的婢女见状赶忙吓的去为韩灵儿补起妆来,口中还连连安慰道,“我们都知道少夫人之前经历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但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今天过后你就是这圣东王府的主子了,到时候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享之不尽,少夫人该高兴才是啊!”
韩灵儿没有理会这些婢女的劝慰,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眼中的泪水越聚愈多,一股难以言明的委屈瞬间泛上心头,令她再度情不自禁地无声痛哭起来,身子稳稳颤抖着,委屈和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底,令她情难自已。
“少夫人,你不要再哭了,等下接亲的花轿就要到了,你和小王爷要去皇城行大礼,到时候领皇陛下亲自为你们主持大婚,要是让群臣百官看到你这副样子那可了不得……”
听着周围婢女叽叽喳喳的劝慰,韩灵儿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汪洋之中,周围无尽的海水令她难以喘息,这种压抑感和憋闷感仿佛要让她窒息。
而就在房间内的一片混乱之中,韩灵儿的长袖之中却是不经意地露出一丝银光,这是一根尖锐无比的银簪,只不过这根银簪在稍稍露出衣袖的同时便被韩灵儿给急忙缩了回去,重新隐藏在袖中。
韩灵儿,其心已死,其人也自然没有了再继续活下去的心愿,因此这根银簪就是她今日结束自己生命的利器。
在圣东王府的一片喧嚣之中,东方天际终于泛白了,而随着清晨的到来,红帐遍布、喜字满墙的府口处也陆陆续续地迎来了一批又一批前来贺喜的宾客,其中大部分都是金陵城的达官贵人,当然其中也不乏专程从圣域其他地方赶过来的权贵。要知道这种事情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圣东王府办喜事,皇族公子成亲,就连领皇炎崇都要亲自露面,这对于圣域的权贵们来说,绝对是攀龙附凤的绝好时机。
而恭贺皇族大婚又岂能空手而来?几乎每一个前来贺喜的宾客身后都会跟着两三辆装满金银财宝、珍奇异宝的大车,而圣东王府的大管家也亲自在府门处支起了账台,笔不停息地记录着一个又一个宾客所送来的贺礼。
圣东王炎敕和新郎官炎泽带着一众族人亲自站在府门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