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喜!”
不等韩城再度开口,纪原却是陡然起身厉喝一声,而后便两步走到殷喜身旁,伸手一拽便将殷喜给向后拽出了好几步。当殷喜欲要再度向前与韩城对峙的时候,纪原却已经将身子一横,直接挡在了殷喜的面前,令殷喜好不为难。
“他……”
“他什么他?”纪原根本就不给殷喜说话的机会,直接呵斥道,“来者是客的道理你不懂吗?韩公子是跟着韩大人一起来的,是宗主的亲家,你在这耍什么脾气?斗什么狠?”
“我……”
“向韩公子道歉!”不等殷喜解释,纪原却是冷冷地下令道。
听到纪原的命令,殷喜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但却无奈迫于纪原的命令,最终只能忍气吞声地胡乱冲着韩城拱了拱手,含糊不清地快速说道:“对不起喽……”
这一幕韩啸看在眼中苦在心中,关于韩城驰援贻误了营救时间一事,其实早在韩城回来之后就第一时间向韩啸解释了,而韩城的理由是当时在金陵城外遇到一群皇宗弟子阻拦,因此与他们厮杀了片刻,这才耽误了赶去晓枫坡营救陆一凡的时间,故而才间接害的陆俊被杀。至于此事的真假韩啸并没有彻查,他也不想查清楚,因为他隐隐然已经猜出了韩城对陆一凡心存芥蒂,但毕竟一个是自己的女婿,而另一个是自己的侄子,这件事若真的拿到台面上掰扯清楚,只怕最后为难的人还是自己。换言之,就算最终查清是韩城在故意拖延时间,那韩啸也绝不会因此而降罪韩城,充其量只是嘴上教训一下罢了。毕竟陆一凡最后并没有死,而在韩啸的心里其实只关心陆一凡一个人,至于陆俊的生死,在他眼中根本就无关紧要。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件韩啸心里明白但嘴上却从来没有说过的事,他本希望韩灵儿嫁给陆一凡之后能借机让陆一凡继承自己的衣钵,但如今看来陆一凡对此并无兴趣,因此韩啸不得不为整个韩家打算,退而求其次的另择一位继承人,而如今看来这个人退而求其次的人选,很有可能就是韩城。因为放眼如今的韩家上下,年青一代的人之中根本就无人能出韩城之右。也正是因为这个隐秘的小心思,韩啸才不想和韩城闹僵,甚至更不想因为一件既成事实的小事而令韩城对自己心生隔阂。
殊不知,韩城对于韩啸其实早就已经心存不满了。
“好了,见到你平安无事,那我就放心了!”韩啸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纠缠,因此只见他淡笑着起身走到陆一凡身旁,伸手颇为亲昵地搭在他的肩头,和蔼地笑道,“明日便是大年初一,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皇城向领皇陛下……”
“岳父大人,明天或许不行!”不等韩啸把话说完,陆一凡却是苦笑着拒绝道.
“为何?”
“因为明日我有一个更重要的地方要去!”
……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便是大年初一,新一年的伊始。
一大清早,金陵城中便已是热闹起来,百姓们纷纷提着早早准备的贺礼走街串巷访亲拜友,金陵权贵们更是借此机会大排筵宴拉拢朋党。虽然正值寒冬之日,饶是漫天大雪纷飞,街道上积着厚厚的冰雪,空气中寒风冷冽刺人心脾,但这一切却依旧丝毫影响不了人们那颗火热欢愉的心,年节金陵城中不少地方都有热闹非凡的庙会,市集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喧闹声、欢呼声、杂耍声、叫卖声连成一片,真是好不热闹。
此刻天已大亮,本应该喜庆的日子里,陆一凡却是一身白衣,带着同样一身素衣的韩灵儿、柳三刀、纪原、谢云等人迈着沉重地步子穿街过巷,朝着金陵城南的那片贫瘠的小巷胡同走去。而最惹人注意的是,在陆一凡的身后,纪原的双手之中竟是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套千疮百孔血迹斑斑的喜袍,而在衣袍上还平放着一柄平庸无奇的宝剑。
这件血衣便是陆俊临死时所穿的喜服,而血衣上的剑则是跟随陆俊出生入死二十载的利剑。
剑不离身,尚战九天。剑若离身,命丧九泉。
越向南走,陆一凡的心情就越发压抑,双腿也如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吓人。虽然很不想面对小蝶,但陆一凡却知道有些事他必须亲自面对,因为这是他亏欠的血债!
胡同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火红的对联门神也早已是焕然一新,但唯独走到孙家的院门前,陆一凡赫然发现这里竟是依旧张贴着去年的年画,经历了一年的风吹雨打之后早已变得斑驳不堪,略显发白的模样也彻底失去了它们本来的红火。面对着‘万红丛中唯一的一点白’陆一凡竟是站在门前静静地伫立了许久,双目无神神色凝重,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在此刻究竟想什么。
和院门外一样,院门之内也同样静的吓人,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一座废弃已久的死宅。
“一凡,敲门吧!”紧跟在陆一凡身旁的韩灵儿低声提醒道,“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
听着韩灵儿的话,陆一凡恍若失神一般地默默点了点头,而在得到他的默许之后,一旁的柳三刀便伸手轻轻地拍了几下略显单薄的门板。
“砰!砰砰!”
随着三声脆响,寂静无声的院中这才陡然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接着门闩被人从里面缓缓地抽开,而紧闭的院门这才悄然打开了一道缝隙。
“请问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