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驿站大堂内的那个人看上去约莫五十岁上下,一头油亮的黑发被梳理的纹丝不乱,身着一袭藏青色的锦服官袍将他那略显臃肿的身材毫不避讳地衬托而出。
丹凤眼,鹰钩鼻,红唇齿白,面色红润气色饱满,看上去颇为精神。但此人的身上却连半点霸气都未曾流露出来,甚至远远看去还显得有些平庸,和当年的北疆边卫府都督习尘相比,在气势上差距甚远。而他最容易被人记住的特征却是嘴上面的两撇小胡子,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刻意修剪过,总之这两撇胡子看上去竟是分外整齐,挂在他的脸上倒是为这个平庸的人增添几分儒雅之气。
此人正是一统南疆的边卫府都督,朱无寿!
在朱无寿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净俊俏的年轻男子,此人似乎是朱无寿的随从,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已经沾满雨水的纸伞。外边暴雨倾盆,但朱无寿的身上却是滴水未沾,反观这名年轻男子的衣袍却是已经被雨水湿透了。显然他手里的这把伞并不是给自己准备的,而是专程为朱无寿遮风避雨的。
“都起来吧!”
朱无寿进入驿站之后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轻松随意,只见他只是在门前稍稍站定环顾了一圈大堂中的环境之后,便优哉游哉地迈步走向楼梯,而身旁的随从见状赶忙搬起一把椅子提前放在楼梯前,等着朱无寿过来坐。再看朱无寿却是一脸淡笑地走到半边天身前,一伸手便直接揽住了半边天的柳腰,而半边天却连半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刚才还满脸的怒意此刻却是已然化作媚笑,只见她极为乖巧将身子轻轻依靠在朱无寿的怀中,跟着朱无寿的脚步朝着前方走去。
郑响见到朱无寿走来自然不敢再站在楼梯上,赶忙走下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了椅子旁恭候着。
“怎么回事?”朱无寿俯身而坐,随手一拽便将半边天的娇躯直接拽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而半边天也极为懂事的用左手轻轻地勾着朱无寿的脖子,而右手却是捏着桃花扇轻轻地为朱无寿扇着风。而从始至终,朱无寿的精力似乎都停留在半边天的身上,左手揽着半边天的腰肢,右手还不老实地在半边天的身上胡乱揉捏着,惹得半边天一阵娇笑连连,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郑响一下。
“回都督的话,老九他不见了!”郑响听到问话,赶忙俯身凑到朱无寿的耳畔低声回应道。而郑响此话一出,朱无寿原本在和半边天嬉闹的右手也不禁停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稍稍愣了一下。
“昨个你来找过老九,你对他可有什么吩咐?”朱无寿眉头微皱着轻声问道。
“有!”郑响痛快地答应一声,而后他先是用一双冷眼扫了一下陆一凡,而后再度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贴着朱无寿的耳畔用仅能让两个人听到的声音窃窃私语了一番。而随着郑响的解释,朱无寿的脸色在明显的发生着变化,从最开始的疑惑慢慢演变到后来的诧异,最后再变为凝重。而当郑响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朱无寿却是别有深意地朝着陆一凡的方向看了一眼。
坐在朱无寿腿上的半边天一直努力地想要侧身偷听郑响的话,但无奈朱无寿的手却始终抵着她的小腹,令她根本就靠近不得,故而最后也没听清郑响到底和朱无寿说了些什么。当朱无寿将目光投向陆一凡的时候,半边天也在不经意间冲着陆一凡稍稍挤了一下眼睛,继而表现出一脸苦涩的神情。
再看陆一凡,却是始终淡定如初,嘴角挂着一丝从容的笑意。就好像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终于,在大堂内寂静了片刻之后,朱无寿终于将话锋抛向了陆一凡,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精光涌现,似乎能直接看穿陆一凡的内心。
“我?”陆一凡故作茫然地先是用手指了指自己,待他看到朱无寿依旧直望着他而没有给出半点反应之后,方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朱无寿拱手淡笑道,“在下陆天!”
“出身哪里?”
“南郡!家里是经营茶叶香料生意的!”陆一凡早在来这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因此回答起朱无寿的问话来倒也是行云流水,不卑不亢。
“此去何处?”朱无寿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乍一听就像是在和陆一凡唠家常。
“灵域,楼兰!”陆一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们和灵域的茶叶生意已经做了有十几年了,从家父那一辈就开始了!”
“你身边的这些又都是什么人?”朱无寿将深邃的目光缓缓地自玉楼等人面前扫过,淡淡地问道。
“家奴护卫!”陆一凡笑答道,“家父不放心我一个人独自送货,因此请了些护卫陪同!”
“哦!那这个女人呢?”朱无寿说着还伸手冲着沐丹指了指,“她也是你的家奴?”
“她不是!”陆一凡当然明白朱无寿已经看穿了沐丹乃是灵域之人的事实,因此也不打算故意隐瞒,而是将话锋一转,又换了一套说辞,“她是灵域之人,此次来圣域是专程为了挑选好货,和我们是生意上的朋友!”
“嘶!”陆一凡此话一出,大堂之内一片哗然。虽然金门关号称是位于圣域与灵域的交界处,但实际上这里毕竟还是圣域的地界,灵域之人并不常见。
“灵域之人?”郑响闻言不禁眉头一皱,继而朗声问道,“那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
“大人没问,在下也自然没来得及介绍!”陆一凡故作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