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栖与晏景,从来都不只是师徒。
对于晏景,宁寒栖不仅仅是依赖,还有一分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期待。而于晏景,宁寒栖就像是他手中最完美的诗作,又像是一副等待着自己着色的美人图。
晏景的骄傲,从里都是碾在骨子里的。t他素养极好,哪怕是骄傲,也都如傲骨寒梅一般,叫人无法生出厌恶,反倒是为他的风骨所折服。
手中,拿着的是兵部的最新文书。晏景低垂着眉眼,一目十行,将那上边的文字都入了眼入了心。
终究,还是心甘情愿地钻进了这孩子的设下的圈套。
“七七,我问你,这北疆天寒,众所周知。陛下不是昏聩之君,开战之际,这粮草与寒衣都该送到了。为何北疆还会一直上书缺衣少食?”
将手指点在那文书之上,晏景的面容在灯影之下温润如玉。那微微垂下的眼睫,那高挺的鼻梁,以及开阖着的薄唇,似乎都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
宁寒栖将视线从这人脸上移开,却是又为他提出的问题感觉到困惑。
北疆,正是相王穆梓岩前去镇守的地方。在那里,靖云国背信弃义,大举进犯天玥国。穆梓岩一朝空降,若是缺衣少食,根本也不可能使唤得动那一帮兵油子。只是,穆梓岩那般人物,又怎么会任由几个小小的兵油子拿捏在手呢?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些什么。
“这并非我父君亲笔。”
宁寒栖将手中的文书放到了一边,淡淡开口道。从文书下面抽出了一封信札,宁寒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抓住那信札的手指,却是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了一丝青白。
晏景叹息了一声,将那饱受蹂躏的玲珑手指解救下来,一只手抽出了那封信扎,一只手却是握住了那已经泛白的纤细手指。
“七七,太傅并非要阻拦你成长。但是你知道,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你健康安乐更重要。”
墨色的眼眸里,满是心疼和气恼,男子的面容是山水画里的烟雨江南。只是那份淡然,却是不复存在,多了几许的凡尘气息。他的指腹轻轻揉捻过宁寒栖的指尖,原本失了血色的手指,慢慢地恢复了红润。
宁寒栖再抬头,已然恢复了沉静。
“父君的家书之中,也没有提及粮草短缺之事,只是提到了北疆宁城太守朱琦盛自杀殉城之事。”
朱琦盛殉城,誓守宁城。这是一个正常逻辑就能够理解的行为。作为一个戍边太守,朱琦盛无疑是忠诚的。但是这自杀一事,却是可大可小……
“不好!肃城有变!”几乎是异口同声,宁寒栖和晏景都惊呼出口,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带着惊悚。
肃城,这个历史之上被称为“魇鬼之城”的地方,没了宁城的庇佑,像是一张森森大口,等待着入侵者的出现。只是,这样的肃城,本不该被攻破,但是,若是出了内鬼……
想到此间,宁寒栖和晏景都是一阵胆寒,猛地站起身来,宁寒栖想也没想,便想往外冲。
“我要去请母皇派兵营救父君!”
守在边关的那个人,是她的父亲。而端坐在朝堂高位之上的人,是她的母亲。
无论是谁,宁寒栖都不愿意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