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上当了这么久的神仙,若说不规矩的事情,梵音至多只是平日里偷偷懒,再没做过别的。现在突然就要她去帮着另一个人擅改别人的命格,这等遭天谴的事情任是谁都要仔细思量一番。可是管梨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之前请她帮忙的时候她也一口应下了,如今再反悔岂不是很不厚道。
挣扎了一番,在管梨又一次来天上找她去凡间的时候,梵音便也狠着心跟着她一起去了。
两人平日里便是一副轻便打扮,如今也不必刻意扮作凡人模样。只是以管梨上神的美貌过人,两人在凡间的小镇里走了不过几步远,就吸引了路边无数雄性的眼神。
管梨嫌烦,走出没多远便在一个暗巷边站下脚步。
“您别生气啊。”梵音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回去砍了那些人。可是她的话刚说出口,就见管梨走进巷子里轻轻转身变作了一只雪白娇小的兔子。
“你带着我走吧。”没化为原型只因白狐还是太惹眼了些,小兔子坐在地上等着她抱。
梵音最不见得这些娇小的动物,连忙走过去蹲下身把对方抱在了怀里,连连抚着那柔软的毛皮,还去摸对方的耳朵,笑得眉眼都弯了。
似是被抱得有些不舒服,管梨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方便的姿势才窝在了她的怀中。可是这样一来,只要梵音往前走动,便会不由自主的把兔子往自己的胸前按一按,几次三番,管梨终于忍不住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跳在地上恢复了人形。
“怎......怎么了?”看对方的耳根有些红,梵音不由小声的问了一句。上神的脾气不算好,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时常担心着会不会被怒火波及。
“咳......没什么,走吧。”管梨极力掩饰着。
上神说什么便是什么,梵音傻乎乎的跟着她往前走,直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纳闷的瞥了一眼对方的耳朵,突然心中一亮明白了什么。
管梨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感觉到身后的气息越来越远了才回过身问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梵音还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一见她望回来才忍不住抱住双臂护在胸前,一脸纠结和为难的说道,“殿下,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您......您若是真的喜欢姑娘,那我......我以身相许也没关系......”
她这一番话把管梨说得很是摸不着头脑,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梵音的脑子该灵光的时候不灵光,不该灵光的时候倒是挺灵光的,竟然想通了刚刚那番举动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为了一个救命之恩就可以委身于我?”经她这么一说,管梨的尴尬倒是消失了不少,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望向她。
“如果您想的话......”梵音闷声答了一句,表情像极了一只待宰的小肥羊。不过说是委身还是谈不上的,哪怕对方是个女人,也是绝对的高攀,何况她本就欣赏倾慕对方。
只是......那是个女人啊......梵音瘪了瘪嘴,一脸悲壮,她果然还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管梨不由失笑,刚想继续跟她调笑几句,梵音的表情却是突然一凛,激动道,“萧姑娘!”
两人已经走到小镇的繁华处了,管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见一个梳着及笄发髻的少女正站在院门口与一个年轻男子说着话。这个朝代民风开放,那年轻男子担着扁担,似乎是个货郎,扁担里面有着诸如簪子之类女人喜爱的小玩意。萧寒芷在货郎那里买了一盒胭脂,付完钱之后便回了院里。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梵音和管梨耽误了一日,如今萧寒芷竟然已经及笄了,那离出嫁的日子便也不远了。
“不能让她成亲。”管梨的立场很是坚决。
“可是姻缘已经配下了,改不了的。”梵音努力想要提醒她这件事,然后不等他回答便连忙说道,“咱们不改她的命格,也可以偷偷帮她啊。”
梵音想的很清楚,从管梨请她帮忙那一刻起,她便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了。既然怎么也要坏一次规矩,那便尽量让后果不是那么危险。偷偷帮萧寒芷摆脱凄苦的命运与明目张胆的在命格书簿上动手脚相比,结果可能是一样的,但是做法却能稍微安心些。他们做的可是触犯天规的事情,哪有干“坏事”的时候还那么嚣张的?
幸好,在她的极力劝说之下,管梨真的认真的考虑了一番,然后突然走到无人之处用脚在地上划了一个梵音看不懂的符咒,低声道,“祁山桃夭。”
话音刚落,那画在土地上的符咒便闪了一道金光,随之消失不见。
梵音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扯进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中。
她一向是没什么见识的,只是纵使再没见识,也不会没听闻过祁山这个地方。
尸胡山又南水行八百里,曰岐山,其木多桃李。其兽多虎。
这是凡间的古书上对岐山的记载,可是此岐山非彼祁山。对于四海八荒的人来说,现在的祁山无疑是要比传说中的岐山更加广为人知的地方。在传说中,胆敢盘踞在那里的不是妖中的王者就是肆虐人间的上古妖兽。没有毁天灭地的实力,又怎敢站上那祁山之颠与三界遥遥对立。
梵音对此深信不疑。
管梨对此嗤之以鼻,“都是骗人的。”
当然,相较起虚无缥缈的传说,梵音还是更相信曾经去过祁山的管梨。两人倚在萧家后院的那堵墙上等着那个叫做桃夭的人过来,一个兴奋专注一个心不在焉的聊着天。
“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