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央一进门便气鼓鼓地坐下,临清拱了手便阖上门离开了,春晓见魏央面色不善,轻轻碰了碰立夏问了句:“小姐这是怎么了,宴会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立夏连忙摆了摆手,示意春晓不要再问,却见魏央抬起头来,看不出喜怒地问了句:“春晓可看着那孙婆子要做什么了?”
“回小姐的话,自小姐走后,奴婢便叫知秋在廊坊那边悄悄看着,只见小姐走了没多久那孙婆子就从屋子里出来,拿了什么东西就往小姐屋子里去,奴婢在 窗口看了一眼,怕她惊觉也没敢仔细看,只见着是往小姐梳妆匣里放了什么东西,奴婢刚想去找,小姐就回来了。”
魏央点点头,“你做得很好,回头拿十五两银子,你同立夏和知秋各领五两。”
“奴婢母亲的性命都是夫人给的,奴婢效忠小姐是应该的,不敢领小姐赏。”春晓感动得眼眶通红,跪下磕头道。
五两银子,对于春晓来说确乎不是个小数目了,只不过魏央知道,春晓和知秋都是用得着钱的,春晓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从前顶爱赌博,春晓不知往里面搭了多少银子,魏央也曾填补过一些,不过那是个无底洞,春晓到底也不好意思老是拿魏央的银子,但是那边又是自己的亲哥哥,总不可能亲眼看着他被打死,因着这事,春晓不知背后哭了多少回。
知秋的母亲也是个多病的,知秋人却机灵得很,魏央想着,若是知秋死心塌地地效忠她,也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行了,”魏央伸手将春晓扶起,“快去和立夏将那东西翻找出来吧,幸而今日父亲将我罚了回来,不然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孙婆子将那一小包东西放在梳妆匣的夹层里头,平素里若不留心肯定是发现不了的,春晓将那东西呈与魏央,魏央打开一看,却是一小包中药,魏央虽是不知药理,却也能猜个一二,现下这时分,能够嫁祸于她的,怕也就只有孙姨娘的胎了,如此推断,这便是堕胎药无疑了。
“去,春晓将上次送给赵姨娘的落云锦的碎片拿过来,立夏给我研磨。”魏央略一沉吟便吩咐道。
赵秀果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既然孙姨娘有孕了,赵秀就一定是坐不住了,一箭双雕,确实是好办法,只是赵秀,你能想到的,我魏央怎么就不能呢?
春晓和立夏立即取来了东西,魏央泼墨疾书,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尽数书于落云锦之上,又取过自己趁魏倾拔发髻时自她腰间顺过来的木佛,小心翼翼地将一小方落云锦缠于木佛头上。
“小姐使不得啊!”春晓瞧清楚了魏央要做什么之后急忙跪倒在地,“小姐万万不可诅咒自身啊,且这佛身诅咒最是恶毒,小姐怎可这般!”
立夏见状也赶忙跪下恳求,魏央伸手扶起二人,浅浅一笑,眼角还未来得及飞扬便重重垂下,“佛既佑人,缘何咒人,不过是世人自欺欺人罢了,我既问心无愧,自是不怕这些虚妄的东西,你们二人也莫要再劝,且将这木佛放置于这药包之处,若是没有人起害我之心,我亦无须出此下策,是非公道,自在佛心。”
八月十五,月圆如盘,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魏府却没有一个人感受到了家的温暖,魏央合上窗子,将流淌的月华阻挡在外,褪衣上榻,合眸之前唇齿张合,轻声说了一句:“若世间真有佛,请保魏央,不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