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天气冷得很,夜也早已拢住了整个世界,魏倾一袭华衣,金钗步摇样样俱全,面色凛冽更胜过这寒冬,反观魏央却只着一身白衣,在这暗夜里面亮得耀眼,眉头微蹙眼角微扬,满面不屑不见丝毫慌乱。
魏倾狠狠一挥袖,示意众人不必理睬魏央,丫鬟婆子正要依着她的命令硬闯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后面一阵低沉的男声说了一句:“胡闹!”
魏倾转过头去,见着正是魏成光带着临清前来,满目冷色,呵斥了魏倾一句,魏倾转过头,一脸的不甘心,跺了跺脚道:“父亲,女儿瞧着有人闯进了后院……”
“行了!”一向宠着魏倾的魏成光却不知为何对她怒目而向,没由来得便是铺头盖脸一阵责骂,“你妹妹是嫡女,咱们魏府的脸面,你总是这般对你妹妹无礼便是打我的脸!你已经这么大了,上不知尊父,下不知爱妹,我真是白生了你这个女儿!回去给我反省,没有我的话,不许出来!”
“父亲……”魏倾红了眼睛,拧紧了衣角看向魏成光,希望他告诉自己刚刚只是说笑。
魏成光拂袖而怒,两眉之间拧出了一个川字,“还不快去!”
魏倾的泪水立马夺眶而出,转了身使袖子擦了就要走,却听得身后魏成光唤了她一声,满怀欣喜转过身去,却是低沉的一句:“给你妹妹道歉。”
“父亲!”魏倾从未在魏成光面前跌过这样大的面儿,魏成光从小便宠着她,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魏央这个嫡女有什么区别,之前因着赵姨娘掌家的缘故,自己甚至过得比魏央还要好一些,从前魏成光呵斥她也是因为她做得有些太过,叫魏成光不好偏心,可是现在魏成光却问也不问,直接就为了魏央呵斥自己……叫自己怎么能接受。
“扰乱后院,影响家风,若是你妹妹不肯原谅你,那你就呆在院子里一个月不要出来,把《女儿经》抄二十遍!”魏成光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仿佛突然转了性子,偏要给魏央出一口气才算完。
魏倾虽不知是什么原因,倒也知晓今日定是触了魏成光的逆鳞,故而虽是极为不爽,却还是福了福身子,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是姐姐考虑不周,莽撞了,还望妹妹不要见怪才好。”
魏央嘴角含着笑,眼睛里也尽是柔情,轻声笑了一下方才吐出一句话来,她说:“不好。”
魏倾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瞪着魏央,魏成光也未曾想到魏央会这样说,只见魏央朝着魏成光盈盈一拜,满面春风,“姐姐怒气极重,若不能好好清除怕是以后还会这般无理取闹,闹了妹妹不打紧,若是惹出什么祸事来伤了自身也给魏府带来灾祸就不好了,依女儿的意见,不如叫大姐去郊外庄子上的庵里祈福一个月,叫佛清一清大姐身上的怒气和怨气。”
“魏央你不要得寸进尺!”魏倾一双美目涨得通红,可怜兮兮地望向魏成光,禁足不要紧,罚抄书也不要紧,可是庄子上的庵里条件多艰苦啊,她才不要去!
“我不过提个意见罢了,真正拿主意的不还是父亲吗?”魏央声音轻巧,在这夜色里却是如针尖一般刺着人的耳膜,偏魏央还不觉,只歪着头看向魏成光,仿佛自己真的提了一个很好的建议,只等着他点头便一声令下开始执行。
魏成光却真的点了头,魏倾只顾着恨意滋生并未瞧见魏成光脸上的无奈,他点了头,说了句:“央儿的想法甚好,倾儿你便去吧,你妹妹也是为了你着想。”
魏倾桀桀冷笑,在这暗夜里听着格外瘆人,杏眸圆睁,满心满眼尽是不屑和不甘,“父亲何必将话说得这么好听,魏央是魏府嫡女,她是魏府的脸面,我是魏府庶女,便是魏府的耻辱,既是耻辱,父亲当年何苦要将我与哥哥和姨娘从乡下接回来,便叫我们自生自灭算了!既是耻辱,父亲当年何苦说要对姨娘负责,平白又从中间插出个苏锦绣来,叫我与哥哥踏入魏府便是庶出!现在我又要无缘无故受这种罪,父亲,嫡庶分明,你当真分明得很!”
魏倾说完,也不再看魏成光和魏央,转身便走,只留下一院子的丫鬟婆子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见魏成光点了头挥了手方才匆匆行了礼急急随着魏倾追去。
这便只余下了魏央同魏成光大眼对小眼,还有一旁从来都是毫无表情的临清以及听见声响出来的春晓。
魏成光沉吟了半晌,还是没有说出话来,还是魏央笑了笑,朝春晓和临清挥了挥手,“父亲想来有事要教导我,夜深露重,父亲且请进来说吧。”
魏成光这才随着魏央进了屋子,只在外间的桌旁坐下,魏央也随着坐下,给魏成光和自己各自斟了一壶茶方才施施然坐下,客气而疏离地笑着说了一句:“父亲今日真是给足了央儿面子,连一向放在手心里护着的大姐也这般呵斥了,倒真叫央儿不好做了,却不知父亲是有怎么样大的事情想叫央儿帮上一帮,才舍了这么大的本钱。”
魏成光听言脸上便是一阵尴尬,抿了茶又四下里看了看,才讪笑着说了句:“央儿,你从前说话可没有这般刻薄。”
“父亲这是说央儿现在太刻薄了些?”魏央扬唇一笑,如同听了魏成光最好的赞美一般,“可这也是没办法,若央儿不刻薄在前,父亲真说了什么不好达成的事,央儿也不好拒绝在后了。”
从前苏锦绣最是温婉,望向自己的时候都如三月春水一般,暖暖叫人心醉,央儿从前也是温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