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贺伟那小子是怎么预感的,我倒是没有发现郝磊表现有什么异常,恐怕是贺伟这小子过分担忧了,毕竟邢斌对于他这个刚刚冒尖的新人来说,太具威慑力,一旦这事儿有了邢斌插手,贺伟这小子肯定要吃苦头的。我们都明白,凡是能够当上老大的人,至少有一个狠字当头,不然的话,绝对压不住茬儿。而且往往是你越是反抗得厉害,最后得到的惩罚也就越重。他贺伟能把郝磊的脚面砸成那样,且不说邢斌会不会以更残忍的手段替小弟出气了,单是郝磊出手,就够贺伟受的了。
我知道,单凭着开着手机接他的短信,根本就行不通,在宿舍里打人,你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去发短信,哪怕是你早就把短信做好了支在那儿,也来不及的。我在初中的时候,就见他们突然一脚破门,然后一帮人闯进去,用被子一捂,然后一群人上去就揍,过后你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因为中学里大都是集体熄灯,夜起的时候只能用手电。你哪还有时间去发短信?
不过,我觉得这大概也是贺伟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还有一点,一般一方夜间进攻另一方的时候,一部分人冲进屋里,另一帮人则守在走廊里望风,即使外面的人接到了消息,也冲不进去的,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情况,总共可以战斗的也就是两个人,怎么照应?
我好后悔来了这所破学校,不然的话,进了一中,我根本就没有这种顾虑,一门心思学习就好了。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得想个法子如何自保或者是救援贺伟。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问题,如果贺伟有事了我却袖手旁观,那就等于自寻死路。我们两个要在这所学校里生存下去,那就只能是抱成团,任何时候都得像一个人一样。
不过,我得先耍弄一下这小子才行,于是我给贺伟发了一条短信:据可靠消息,今晚他们有行动,你还是先到洗手间里躲一躲吧。
发完这条短信,我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心说,这小子弄不清是真是假,不过一定吓坏了。
果然,贺伟很快就回了一条问:“哪来的消息?别蒙我!”
“信不信由你。”我回道。
然后我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准备睡觉。不过,我还真的睡不着,因为我也不确定郝磊会不会找了邢斌对我们采取行动。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子之后,我很想看看贺伟那小子是不是真的去了洗手间。于是我就拿了小手电,穿着运动鞋进了洗手间。之所以穿着运动鞋,正是因为我也担心真的遭到偷袭,穿着拖鞋的话,那可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洗手间里很暗,我先小解了之后,挨个搜寻,其中有一个坑的门子是关着的。其他的坑里没有人。我有些失望,心说,这小子居然没躲。于是我去了贺伟的宿舍。因为天热,宿舍里没有关门的习惯。我一推门就进去了。
我不知道贺伟的床铺,我还没进过他的宿舍。手电照顾了一圈,有人抬头看,有的则装睡,因为凡是敢拿着手电照他们的人,一定是有些依仗的,他们不敢反问。
有一张床上没人,我问:“贺伟呢?”
“刚出去了。”一个人说。
估计这些人不敢说谎,我猜,这小子一定是真的蹲在了厕所里了!
于是我就来到了洗手间门口等在那里,我看这小子蹲到什么时候,会不会被熏个半死。
而就在我刚站了不到一分钟的工夫,就见另一头的宿舍里突然冲出了五六个人朝这边走来,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八成是冲着我跟贺伟来的。
我立即隐到了洗手间,找了一个格子藏起来,我知道,他们一旦进了宿舍找不到人,一定会到这里面来找的。我蹲坑的格子与那个关着的格子紧挨着。
在那里我小声说:“你听,他们来了!”我已经料定蹲在里面的一定是贺伟那小子了。可让我意外的是,里面竟然没有任何的回应。而且我还听到了那人拉大便时特别用力的声音。
如果那格子间里是贺伟的话,他一定会跟我说话的,这个时候他最需要同盟军了,怎么可能不跟我说话?
外面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意识到不好,我立即起身出了格子间。
果然我就听到了贺伟宿舍的门被踹开的声音。
趁着黑暗,我从容的出了洗手间,然后朝着与我宿舍相反的方向去了,我现在唯一可去的就是二楼。那是二年级的领地,平时一年级的新生是绝对不敢随便上去的,弄不好就会挨打。但是,这个时候我上去,不会有人认出来,自然也就没有被打的危险了。
不过,我并没有立即上到二楼去,而是站在楼梯的半道上听着下面的动静。
一阵混乱之后,只听有人说:“这小子哪去了?”
“去厕所看看!”
很快就听到了厕所里格子门被脚跺开的声响。如果蹲在那个格子间里的人真的是贺伟的话,我想,他今晚算是惨了。如果这个时候我冲下去救援,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我只能静观其变,先听听风声再说。
“不是,这小子跑了?可熄灯前还在郝磊的屋里的?”有一个说。
我一听明白了,果然是邢斌的人。我心里骂道,郝磊呀郝磊,你这小子太他妈阴险了,老子差点儿让你给阴了!如果今晚我不是想跟贺伟这小子搞一下恶作剧的话,贺伟他能逃过这一劫吗?
“去看看那个梁小天儿!”这个家伙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