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这些个皇子们,也不容易啊!别看他们一个个天潢贵胄,瞧着个个尊贵,可皇上的儿子实在是太多了。素来是,物以稀为贵,多了自然不值钱,皇子多了也一样是含金量大大降低了。
胤礼勉强微笑道:“其实德母妃对我也不曾半点苛待,只是没得跟十四哥比罢了。”——譬如他那两个侍妾,也都还是早年服侍他的宫女,三年一度的选秀,德母妃从来只顾着给自己的小儿子挑选侍妾或者侧福晋,从来都记不得他这个养子。而他的生母位份不够,选秀这种事,是连个插嘴的余地都没有的。他不想为这种事儿去求根本没真心疼爱过他半分的养母,也不愿生母为难,所以依旧是一妻二妾。
宜萱道:“何止是十七叔没得跟十四叔比,连我阿玛都是远远比不得的。”
胤礼听了这话,不由叹息,“这点上,四哥倒是比我都可怜。”——他生母虽然懦弱,但却是个好额娘。而四哥的额娘眼里只有小儿子。
送走了这位十七叔,已经是傍晚十分了,宜萱叫了石磐过来,看着他愈发伛偻的身躯,心中微有不忍,但是想着既然已经答允了十七叔,就不能反悔。
宜萱沉吟片刻,便对石磐道:“石医士,你见了十七福晋,便问问她的信期具体日子,然后告诉她,信期前半个月那几日是最容易怀孕的。”
石磐听了,大为惊讶:“素来民间传言,都是信期前后的几日最易受孕的呀!”
宜萱撇撇嘴:“那是迷信的说法!”
石磐不敢反驳郡主,便问:“那信期前半月,又是何道理呢?”
宜萱一愣,难道他还能跟一个古代中医解释排卵期的问题?就算她真解释了,估计也只会被当成怪诞乱谈吧?便挥手道:“是何道理,你随便跟十七福晋胡诌就是了!”
石磐躬身道:“老奴不会胡诌!”
宜萱这老头气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那你就再问问她生辰八字,替她掐指一算。算出这么个日子就是了!”
石磐苦着脸道:“奴才可不是算命的!”
“你只管那么说就成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宜萱被气得有点不耐烦了,便挥手道:“明儿你去就是了!日后出什么事儿,我替你兜着!”
郡主都这么说。石磐也无可奈何,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全然是副赴刀山火海的艰难之色,哀声叹了口气,才跪安退下了。
转眼便是盛熙的周岁之日,宜萱天蒙蒙亮就起床洗漱。又把还在打着瞌睡的儿子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挖了出来,穿上大红色团福字缕金云纹衣裳,红彤彤金闪闪的,跟那画里的仙童是的。
盛熙撅着小嘴儿打了个哈欠,小肉包似的的拳头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嘴软软唤了一声“额娘……”然后在乳母刘氏怀中蹭了蹭,眼睛又一次闭上,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宜萱笑着看着他那张白嫩得跟豆腐似的小脸蛋,心想,小孩子觉多。这个时辰就把他揪出被窝,着实有点小可怜了。不过今日是他的周岁礼,算得上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个生日之一了,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宜萱自己今日也是打扮得格外隆重些,用最上乘的大红色宫缎裁制的琵琶襟旗服,颜色鲜艳纯正,上头搀双圆金线绣着精美的松鹤纹,领袖镶蓝素缎绣连绵的缠枝莲,外罩一个宝蓝色四合如意云肩。
头上则用羊脂玉嵌碧玺莲花的扁方梳了一个架子头,右侧垂下一串南珠坠子。而发髻上正好用了一套掐丝赤金头面,里头单是金簪就有四对,分别是凤穿牡丹簪、喜鹊登梅簪、日月恒升簪、五福捧寿簪,都是左右对称。还有麒麟送子金钗压在左鬓。而正中心是一只重九两六钱金凤。如此一套沉沉甸甸的金头面压在脑袋上,简直脖子都酸了。不过效果似乎很好,此刻西洋镜中,俨然是一个贵气逼人的宫廷贵妇了。
宜萱赶到圆明园的时候,已经接近辰时了,熙儿径自还在乳母怀中吐着奶泡睡得香甜。宜萱却不得不扬着一张笑脸。亲自去一个个迎接各府的福晋们了,笑得一张脸都快要抽筋了。
当嘉容跟随在十三福晋兆佳氏身后赶来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宜萱,当即“哇”了一声,惊叹地赞道:“怀恪姐姐今天好漂亮啊!”
宜萱其实此刻已经后悔没有反抗吴嬷嬷把她打扮成个珠宝展了,不过看到嘉容,嘴角却挂起了发自心底的笑容,嘴里抱怨道:“这一头的首饰,也是够沉的。”
说着,她端量了一眼嘉容,穿着一身娇嫩的桃粉色并蒂同心莲的旗服,头上只简单的梳了个小两把头,虽然也多用珠翠,但毕竟小两把头太过小巧,也插不了多少首饰。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嘉容年纪小,头发有些稀疏的缘故,着实撑不起繁华的旗髻。
嘉容却笑着道:“能漂亮一回,沉点儿又又什么关系?”说着,她撅了撅小嘴儿,道:“可惜我头发太少了,就只能插那么几个簪子,点缀几个珠玉头花罢了。”
看样子嘉容倒是个极为爱美之人,宜萱微微一笑,面带几分宠溺之色。她对嘉容自是如亲妹妹一般,可却还有几分像对待女儿似的。——想着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女儿自然是奢望,便更愿意都溺爱她几分。
等到受邀之人大多来齐了的时候,熙儿也早已睡醒了,也在乳母怀里吃饱了奶水。不过这小家伙眼珠子瞪得滴流圆,也是在瞅着自己额娘那满头金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