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子文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暂时只能告诉你,这个计划是我帮三阿哥拟定的,眼下虽然时间有点紧,但有三首协助,不会有大问题的。”
宜萱点头道:“我知道时儿不是个任意妄为的。但是此时他瞒着汗阿玛,万一被汗阿玛知道他和廉亲王来往甚密……你是知道的,汗阿玛的眼睛里素来揉不得沙子!”——若是汗阿玛知道他最看重的儿子竟然和自己的死地关系过从甚密……只怕是要伤他的心了。不论是时儿伤汗阿玛的心,还是汗阿玛震怒时儿都是宜萱最不愿意看到的状况。
子文却道:“这个计划。就是必须要先瞒着皇上才行,否则就达不到最好的效果了。”
宜萱听得皱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文却笑而不答,只望着她鬓边的碧玺珠花,细细端量着,然后忽然抬手拂起她耳畔的一缕残留的青丝。轻轻理到她的而后,“好了,到此为止。我可不想整个下午都跟你讨论你的‘时儿’的事儿。”
宜萱:(─.─||)……
子文扫了一眼繁密的林间,道:“你这片后山林被封闭多年,可谓是野兔成群,野雉乱飞,又一回我还瞧见只红狐狸呢!可惜那小东西太狡猾了,没猎到。等明日,我带了弓箭过来,一定猎到。留着给你冬日做围脖可好?”
你妹,他怎么对这片山林熟悉得跟自己家后院似的?!这厮绝对来了不止三五次!
“你以后不要来了。”宜萱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子文一愣,“你不是还想知道三阿哥到底再做什么吗?”
宜萱垂下眼睑,遮掩住自己眼底的情愫,道:“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子文俊脸上露出微愕之色,他不解宜萱为何突然变了脸色,明明刚才还聊得很顺遂……
宜萱低头看着自己花盆底鞋上绣着的串枝芙蓉,朵朵水芙蓉,层层叠叠深粉的花瓣像极了她鸣鹤园中盛开的千瓣莲,虽然极美极宴丽。却是注定不能结果的。虽然没有结果,她却无法拒绝在夏日里那样娇艳盛开。人这辈子,并非只为追求结果,哪怕有一个美丽过程。也是一段难得的追忆。
只要她不拒绝,子文就会日日都从山林之北的悬崖峭壁上爬上来,与她相会于梧桐树下,彼此谈天说地。
素手轻轻抚摸过那片梧桐叶上的脉络,那纵横交错的脉,一直延伸到不能延伸之处。布满了整个叶片。
风渐渐带了些许凉意,带着山林中独有的草叶的鲜、腥之气息,夹杂了泥土的气味,还有那一缕缕不知名的野花的馥郁香气,淡淡的,若有若无,萦绕在鼻尖,浸润进了肺腑。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般称人心意,包括……眼前的他。
“谢谢你告诉我时儿的事情。但是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宜萱站起身,微微颔首算是谢过,于是,转身便走出了凉棚。
“你不要总是让我摸不着头脑行吗?!”子文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里隐隐有些恼怒。
宜萱深吸一口林间清新的空气,努力让自己平和而冷静,“我说得很清楚了,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也不会再来。就这么简单。”
“你……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子文忽然轻声问了这么一句,“你气我拿三阿哥的事情来吊你的胃口吗?你要是想知道全部,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眼中满是急切之色。
宜萱轻轻摇头:“不必了,我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子文却毫不理会宜萱那句话,急不可耐地道:“是三阿哥觉得四阿哥日渐长成,与其让三阿哥日后借助皇后母家势力威逼他的地位,不如趁他现在羽翼未丰,就彻底将他打压下去。所以这个计划的第一目标,其实并不是廉亲王等人……”
“你不用说了!”宜萱再度打断了子文连珠炮一般的话,“我不希望你再来后山,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北面的悬崖峭壁,宜萱已经从玉簪口中得知,那是多么险要的地方!所以那里没有守山人看护,因为根本就不需要!
子文愣愣看着宜萱咆哮的模样,有些诧异与迷茫,忽的他的眼睛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仿佛死鱼眼睛一般,没有了丝毫潋滟光泽,他的嘴唇微微发抖:“你……你是觉得,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不想忙再对我虚与委蛇了吗?”
宜萱可以肯定,只要她说“是”,子文一定不会再来,也不会在攀登那条危险的路。但是她的喉咙却仿佛噎着了一般,她无法说出那样的话……
“不是的。”宜萱没办法违拗自己的心声,若为了他的身体不受伤,却伤了他的心,那么又又什么意义呢?虽然知道和他之间注定没有结果,宜萱也希望,都给彼此留下一些美好,而不是伤害……
“我只是……”宜萱的喉咙微微哽咽,“只是害怕……”——害怕你万一从悬崖上摔下去,那样一来,她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子文听了,眼中忽然又有了光泽,他急忙道:“你放心吧,我来这里,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只要你也别叫人跟随,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会被泄露!我没有走有守山人的那几条路,是从北面峭壁爬上来的!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看到!”
“你怎么还是不懂我的意思!我就是害怕你攀爬峭壁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