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静悄悄的,偶然能听到几声狗吠。锦言一个人走在小路上,家家户户都院门四合,显然此刻天色尚早,都在床上安眠着。
她打算先独自走段路,到时候天亮了,路上若有去城里的车子,她便花些钱,让人家载她一程,这样再到城里去买匹马,一切就都方便多了。
可锦言尚未走出村口,忽而便听到身后方传来急促的呼唤声,她回过头去,只见吕大爷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却分明是慌乱至极。她还未问出怎么回事,吕大爷已经直接给她跪了下来,面色惨白道:“夏姑娘,我儿子又发病了,你快帮我们瞧瞧吧!”
锦言面色一正,二话不说,快速便跟着吕大爷一起往吕家跑去。
走近院子,便听得见吕大娘的哭声,只见东屋那边的灯亮着,锦言急忙进去,正见了吕大娘在一旁哭着,秦非离不停的将湿毛巾往吕二狗额头上敷,而吕二狗此刻已经昏迷不醒,面色通红,明显是高烧的症状。
裹上前,推开秦非离,掀开吕二狗身上的被子,去解他的衣服,吕家夫妇见了,呆了一呆,连秦非离也怔在原地。锦言一回头,看到三人都呆若木鸡的样子,对秦非离吩咐道:“你来帮我把他衣服脱了。”同时他又问吕家二老:“家里有烧酒吗?快取些来。”
吕家二老忙的点头出去,锦言看将吕二狗头上的湿毛巾换了,又对秦非离道:“你识字,你去帮忙把我采的草药里写有退烧药的药,拿给吕大娘煎一副来,药都是配好了的,直接煎就行。”
秦非离点了点头,杵了木棍出去,锦言再次将吕二狗头上换水,吕大爷已经拿了烧酒来。
两个合力用烧酒将吕二狗身上要害部位擦到,又给他换了身一副,因为锦言不方便,最后是让秦非离来换的。
等药煎好服下,一直忙到日上三竿,吕二狗的烧这才终于退了下去,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锦言已经力竭,瘫在院子里一动不想动。有人端了水来给她,锦言说了声“谢谢”,便直接仰头饮尽,等再抬头,这才看到,原来给水她喝的人,是秦非离。
她怔了下,随即垂下头,秦非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看着她道:“看不出来,你做起事来的时候很果敢,倒不像外在柔弱的你了。”
锦言笑了下:“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比如,你啊。”
秦非离闻言也不生气,微微笑了笑:“有些人的表里不一,对外人并没有害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
“外人?”锦言细细的咀嚼着两个字,随即扬唇一笑:“是啊,正因为是外人,所以,我跟你不熟,也没必要与你多说,谢谢你的水。”
她扬了扬手中空了的碗,随即站起身来,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秦非离失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因为二狗的病,锦言的行程不得不耽搁下来。午饭的时候,二狗便醒了,好在,高烧过后,只是身体乏力,并没有异样。
锦言再次给他诊脉之后,将吕氏夫妇二人叫了出来,她脸色凝重,却也不得不同他们讲实话:“大爷大娘,二狗的病,恐怕以后会时常复发,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二狗有一次没有挺过来,就这么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锦言话还没说完,吕大娘便眼睛一闭,差点就晕了过去,吕大爷赶紧将她扶住,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夏姑娘,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锦言沉默的看着他们,眼眶也有些发红,却也只能依据实情,摇了摇头。
吕大娘脚上一软,直接就摔了下去,吕大爷不敢喊太大声,怕屋里的二狗听见难过,便只能哽咽着声音,抹一把泪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
锦言没说话,她也找不到话说,她向来不会安慰人,这会儿面对生死,自然更加说不出话。吕大娘清醒过来,和吕大爷一起抱头痛哭,却又不敢太大声,只能用手捶着自己心窝,伤心欲绝。
“爹……娘……”却忽而在这时,只听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吕氏夫妇身形一震,诧异回头,便看到吕二狗虚弱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脸色苍白如纸,却勉力扯出一丝笑来:“爹,娘……孩儿决定了,孩儿要做手术,是死是活,赌一把。”
吕氏夫妇浑身僵硬得更厉害了,他们相视一眼,再齐齐看向吕二狗,却说不出话来,只听吕二狗接着道:“与其这么等死,倒不如赌一把,至少还有两成的希望,如果这么等死的话,那就注定必死无疑。我不想让爹娘这么伤心……”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起来,随即也抹了把泪,“噗通”一声在二老面前跪下道,“等死的日子,孩儿受够了,孩儿不想这么下去,就请爹娘原谅孩儿不孝,是死是活,孩儿都要赌一把!”
吕氏夫妇更加说不出话来,好半响,吕大娘才哽咽着上前喊了一声二狗的名字,一下子把他抱住,吕大爷随后也走了上去,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连锦言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随即,哭够了,吕大娘擦了擦吕二狗脸上的眼泪,沙哑着声音柔柔道:“爹娘都听二狗的,咱们就都搏一把!别哭了,啊!”
二狗拼命的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一旁的吕大爷也替二狗擦了擦脸,三个人仿佛商量好了般,一起扯出一丝笑来,随后,吕大爷和吕大娘一同看向锦言。他们此刻跪在地上都没有起来,锦言擦了擦眼睛,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