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医脸色难看,“我说他,可说错了?这般没有教养,还不是家里没有教好?!既然是肚子饿,驿官给了他饼子,吃了也就是了,为何要偷一整只鸭?这不是恩将仇报?”
“我没有偷鸭!”少年突然开口喊道。声音清脆,还未变声。
梁嫤低头看他。
他也仰脸儿看着梁嫤,“这位姐姐,我真的没有偷鸭!上次拿了饼子我就走了,这次实在饿得很,才又来讨个饼子,谁知驿官不但不给吃食,还拉住我打了一顿,说要将我送官……我气不过,才自己拿了饼子吃的!”
梁嫤见他脸上虽脏,目光却十分清澈,点了点头,抬手抚了抚他凌乱肮脏的发,“好,我相信你。那你也答应我,日后不再偷东西,可好?”夹私在号。
少年连连点头,“好!”
梁嫤抬头对众人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明日一早还要上路,众人都回去休息,莫要聚在这里看热闹了!”
钱太医愤然道:“那不行!”
梁嫤不看他,目光转向驿官,温声问道:“敢问驿官,他拿的饼子,和先前不见的鸭,所值几钱?就当我买了,可好?”
驿官打量梁嫤着装,心道这便是传言中新晋得宠,被圣上任命的女官江东刺史。又见梁嫤十分漂亮,说话也温柔客气,当下便摇手道:“不值什么,就是这小子太气人!刺史开口了,咱们不计较就是了!”
“那怎么行!得将他送官!”钱太医仍旧在一旁嚷道。
“那多谢您!”梁嫤冲驿官点头言谢。
驿官拱手,“不当谢,不当谢。”
态度甚好。
钱太医发现根本没人理会他的叫嚣,脸涨的通红,气愤上前道:“你们赶着巴结人,我不巴结!你们不将这小贼送官,我去送!”
钱太医说着就要上前来拽这少年。
少年却忽然捂着心口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钱太医一愣,“你可别装,咱们都是太医出身!更可况,我还没碰到你呢!”
少年却是捂着心口,疼的在地上直打滚儿。
原本要散去的众人,见事情又起了变故,便都停下脚步,好奇的回头张望起来。
钱太医脸上也是一阵尴尬,直嚷着少年是装相。
梁嫤蹲下身来,见少年疼的脸都泛了白。
便靠近他道:“你别慌,咱们这里有医有药,你若是哪里疼,先明白告诉我?”
少年指着心口的位置,“疼,这里疼……”
竟是疼的声音都变了调。
说话间,那少年还打出个嗝来,气味酸腐难闻。
梁嫤微微蹙眉,“你张开嘴,伸出舌头让我看看。”
少年闻言,皱眉伸出舌头。
梁嫤点点头,又拉过他的手,指尖搭在少年手腕上,为他诊脉。
周遭忽而一静,梁嫤只顾专心诊脉,倒未发觉异样。
“你躺下。”梁嫤让少年躺在地上,伸手按着少年心口下面,胃脘上方,“你说疼,可是这里疼?”
梁嫤一按,那少年便疼的忍不住一叫,连连点头,“就是那儿疼!”
梁嫤点了点头,“这疼,不是一次两次,有一段时间了吧?”
少年诧异看着梁嫤,连连点头,“姐姐真是厉害,连这都知道,是疼过几次,每次都疼得厉害,可我没钱医治……”
少年说着垂下头来,紧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梁嫤摸了摸他的头道:“不用担心,咱们这里有药材。胃脘近心窝处疼痛,舌质淡红,苔薄白腻,泛酸嗳气,腕腹胀满,痛引胸中,脉沉迟。乃是慢性胃疾。用砂半理中汤就可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