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黄沙遍地,今日已是绿草萋萋,若是这古代人知道这片土地几千年后会变成高楼大厦,水泥钢筋,现在是否会更加珍惜一番呢?细雨伴着微风,草被吹起来,发出动听的声音,亦伴着青草的香气。
她一人一马,站立在那里,看着祖国的大好河山,忽然就有了那日景年站在悬崖上面看祖国大好河山的心情,那种复杂的,明明是爱着而自己却是无能无力的心情,如今,她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深有体会,原来,他的寂寞,她现在才能够体会到,他曾经和宁夏说道,他一个人身在高位,始终寂寞的,有你陪我,我便不觉得寂寞了;如今,宁夏已是不在,可有解他寂寞的人了?
她苦笑一下,微微低头,眼泪却不自觉地涌出来,掉在了脚下的草上。
后面传来了马蹄声,想必是他来了。
景年远远地望着宁夏,她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衣襟在风中簌簌飞扬,竟然是那般凄美的,不知道为何,他的心软了下来。
宁夏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牵着马,走到了景年的面前。
“你很爱穿男装么?”景年问道。
“自然!身为女子,有诸多不便,若为男子,便可纵马天下,亦不会有人说什么,我向来向往这般策马奔腾的生活,若然我将来找到我心爱之人,定会与他在草原上一起骑马追逐火红的太阳!”宁夏看了看日出的方向,今日天气阴沉,太阳未出,可是她的眼睛却是凛然的,望向遥远的地方。
心爱之人?她的心爱之人不就在眼前么?这话,可是对他说的?
景年苦笑一下,“不是要比箭?”从君如墨的手中接过箭。
“是啊!”宁夏笑笑,也从侍卫的手中拿过弓箭。
“怎么比法?”景年说道,已经下马,他并未试探弓箭的轻重,亦未曾开弓试探,不是不将宁夏放在心上,而是太将那个人放在心上了,所以,比箭的事情,就随它去吧!
“我站在西辽国的境地,皇上站在南湘国的境地,我们两个同时射,若是皇上的箭先落地,皇上便输了,若是我的剑先落地,我便输了,输赢的结果按照我们先前商定的来,皇上你可同意?”她问,此时的她,站立在原地,看着眼前比她高出一头的景年。
昔日的场景又一幕一幕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为何总是昔日,不要再想了-------
景年亦在看着她,现在的她,好像永远也想不明白宁夏是如何想的了,现在,宁夏怎么说,他便怎么听。
一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他的心里,此番过后,他和宁夏终究要分道扬镳了。
他和宁夏背过身来,分别向着各自国度的地方走去。
脚步都很慢。
宁夏的神情也在转过身来以后,变了泪流满面,幸亏雨在下,看不到她脸上的泪痕,都道她把前尘往事都忘记了,可是世上最难堪的事情便在于,她心念着那些往事,执着地不肯忘,而与他,却已经背道而驰了!
景年,则深深地皱着眉头!
君如墨看着皇帝这副样子,亦是心疼,皇上和宁夏的昔日,他是知道的,皇贵妃究竟有没有把皇上忘了,他不知道,只是他觉得,现在的皇贵妃是如此心狠!
现在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远,宁夏和景年同时回身。
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一日。
君如墨喊了一句,“开始!”
宁夏举弓射箭,景年亦开弓!
两只箭力量很大,在雨中嗖嗖作响,纵然雨很大,可是也抵挡不住箭的力量。
宁夏的箭在空中飞逝,速度显然要比景年的慢许多,却在两只箭相遇的时候,景年的箭一下子***了她的箭中,她的箭应声而裂,四下飞散!
宁夏有些吃惊,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确切地说,她没有想到景年的射技是这样高的,竟然能够在空中生生地把别人的箭射裂,可是这样如何算呢?
是算她赢还是算她输呢?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能够算她赢的了!
她慢慢地朝着景年走过去,说道,“皇上,你是故意的么
?”
景年没有说话,把弓箭交给君如墨。
“这次并未定输赢,可否再比一次?”宁夏问道,声音中似乎还有些俏皮的味道,让景年忍不住又想起了昔日的她,那样洒脱开怀,如同那天晚上他给她解开头上的丝带一般,她咯咯地笑着,仿佛她根本没有失去记忆,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与景年相爱了许多年的那个她。
“有的事情,朕一生只做一次,射箭是,爱一个人也是,付出了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而且,朕也回不了头了,既然说了好是一箭定输赢,那便是一箭,朕不会再比了!”他望着遥远的阴沉的天空,说道,似乎心情差极了的。
“可是,这要怎么算呢?”宁夏问道。
“把界碑搬回来吧,还和昔日一样,算朕没有和南彻打这个赌,亦算是----亦算是朕送给心爱之人的礼物,纵然她已经把朕忘记了,可是她始终在朕的心里!”说完,便上马,和君如墨朝着南湘国的方向急驰而去。
忽然想起来,他说过的那四句话,宁夏还没有想出来是什么,亦没有送给他,可是,此刻,他已经走得很远了。
没有想到他走得这般快的,就这样离开了西辽国,宁夏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和他说,只能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