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大半夜收留她时,你们不来串个门感恩戴德表示一番也就算了,现在人没了过来找我们说道!
她在我家避难一宿没回家时怎么不是你的命?根子?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前段日子她住我家的事儿!瞎啊!看不着她都衣不蔽体了,回去穿的我妹子衣裳?”
小毛直奔王小芳的母亲,她觉得这女人最可恨!生出来了却护不明白,拿卖女儿当发家致富的筹码,就是臭不要脸!
就是性情再软和、完犊子到极点的女人,也有自己不能触碰的底线。
可她呢,一位母亲,先是嫁大女儿给个心智不全的,这又卖二女儿给那么大岁数的,咋就能有这样的亲妈呢?她比小芳她爹都可恨!
王老四上前一步,烟袋锅子不忘离手,举起烟杆对着小毛的方向,没想真挥手打人,只是想吓唬吓唬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
老太太不干了,怕小毛吃亏,腿脚比往常利索多了,小脚老太太一下子就从炕上跳下了地儿,厉着声音喊道:“王老四!你敢打我们家孩子试试!”
“你个有爹娘生,没爹娘养地玩应!跟特么谁说话呢,没有教养的东西!”王老四骂骂咧咧,情绪激动真对着小毛的方向挥动烟杆儿。
他都打习惯了,打他家里的几个丫头打顺手了,一般这时候,家里的孩子,没有一个不被他的狰狞表情吓得直抱头乱窜的,就是孩儿她娘都不敢上前。
可王老四不了解小毛,那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吗?被自行车撞了,她都敢拿着人家的脑袋要往地上摔的暴力分子,更何况当她面儿骂她没爹没娘。
小毛隔着护着她的老太太跳了起来。一把抢下烟袋锅子,犹如职业篮球运动员扣篮得分一般,装烟叶子的那一面对着王老四的脑袋就是一下子,打得王老四顿时头晕眼花。
王小芳她娘“熬”地一声,也从炕上蹿了下来。场面彻底混乱了。
“你骂谁呢?!你倒是有爹娘养!原来就养出你、你这么个败类东西!人狗不如!靠卖孩子为生!打得你闺女宁可半夜逃跑,都不听你的!还恬不知耻找别人家来!你咋地?你动手试试!你在、在我夏家耍泼、我弄死你!”
小毛跳脚大骂,趁着王老四暂无还手之力。烟袋锅子又敲向他的肩膀、胳膊。逮哪打哪!
她向来能动手时绝不吵吵,因为她嘴?巴不利索,她也吵不过!
什么尊卑之道、要对长辈有礼貌。她从不在意这些,她就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那些大道理给圣人吧,她是小女子。对着蛮不讲理、到别人家破口大骂的人,只能以牙还牙!
王老四上前一步。不顾老太太的阻拦,一把推开老太太,老太太顿时一屁蹲儿坐在了地上,疼得她脸色扭曲了一下。这可真是、真是天降霉运啊!这关夏家啥事儿啊!
摔得浑身疼痛,老太太自己顺着心口窝,她都快被这噩运气岔气儿了!
小毛一看奶奶被推倒了。就这样人事儿不懂的家伙,你还和他说啥!拿着烟袋锅子几步跳走。一把扯开欲要上前和她撕扯的王小芳她娘。
妈滴,逼急眼了,我剁了你们!小毛和这对儿中年夫妻撕扯了几下就逃开了,跑到了厨房里,紧跟着出来的王老四被吓了一跳。
“你干啥?!你还没王法了呢!”再牛气的人,见到菜刀也得躲!
“我让你们臭、臭不要脸!我替天行道,让你们到我家作闹!”
小毛拎着菜刀步步紧逼,那表情、动作,悍气十足,不像女将,比淘小子还玩劣,大有菜刀在手,天下她有的架势。
也许是小毛眼睛里的认真,再一个也有王小芳她娘哭闹着拽着王老四的胳膊,俩人从夏家厨房被小毛逼得倒退出夏家的门。
屋里的老太太听声傻眼了一瞬,啥玩意儿?菜刀?!
哎呀妈呀,祖宗啊,这要出了人命得下大狱!虎不虎啊?!为那样的人也不值当!
老太太两手杵着屋地,胳膊使力,忍着尾椎的疼痛,站了起来。
“毛啊!毛!别跟他们虎了吧唧的一般见识啊!你听奶说,奶找李群发做主去!你快放下啊!”
老太太这大半辈子的岁月中,也没见识过村儿里干仗直接上菜刀的,一般干大发的都是用扁担锄头就算够够的了!她急三火四地边往屋外挪动,边扯着嗓门喊。
东北的大平房,还是冬天,各家各户都会拿破旧的棉被当厚门帘遮挡在门口,算是保暖的一种方法吧,外加屋里烧柴火供暖,家家户户只要入冬就紧关大门。
夏家之前的动静,不留意听、真听不真亮,可小毛举着菜刀逼着王老四两口子出了屋门站在了院子里,邻居们听到了。
夏老头刚走到道口就听到了骂骂咧咧的男声,他两手插在暖袖子里,驻足听了听方向,听清楚了,脸色变了,驼着背的老头在厚实的雪地上小跑了起来。
夏家碰到老王家,真是有理说不清,这是一场“飞来横祸”啊!
王老四指着夏老头的鼻子,当着半村儿人的面前质问道:“我就问你们老夏家,是不是我家小芳去找你家孙女啦?你们要是不给地址,她哪来的胆子!”
小毛心里叹气,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大娘不该给地址,到底和她预料的一样一样滴!
……
叶伯煊晚上回家后,看见正帮夏天端菜的王小芳时,低头间皱了皱眉头。
这女孩、他不喜。不仅是穿的破旧寒酸脏兮兮的事儿,而是看人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