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又说:“子轩,你还记得你曾经怪我对杨妃和韦妃无情吗?那时候子仪的事刚发生,父皇送她们给我,我不能不接受,可心里却很排斥。我不能救子仪,又不能违背父皇的意思,可我实在没有心情去应对她们……后来我逐渐发现,其实她们也很可怜,杨妃怀着国仇家恨嫁给我是怎样痛心,所以我不忍心将她的孩子过继给万贵妃。可我这一决定又伤害了另一个女人,我没想到韦妃失去孩子会那么难过,即使我劝她再生一个也不能让她释怀,对于她我以后一定会弥补……我不是伤了这个女人,就是对不起那个女人,可我最不想伤害就是你!子轩,我知道子仪的事让你很伤心,但你现在能理解我的难处吗?你能原谅我的无能为力吗?”
子轩偏过头擦掉滚落的泪珠,她看了那么多历史如何不知道身处政治旋涡的人有多少无奈,他们怎么可能按照自己的爱恨情仇去活,真的不应该对李世民求全责备,“我明白的……我只问你一件事,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救我姐姐了,你会不顾自己的名声去救她吗?”
世民郑重地点头,“我一定会的,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好吧,子轩心中想,我知道你将来会如何弥补韦妃,你不是很喜欢她,却在登基之后给她贵妃的封号,让她仅处于皇后之下,应该是因为她的孩子被过继出去了吧?如果你真能如历史传闻的那样在玄武门之变后接姐姐入宫,那么我也原谅你。
子轩伸手扶他,“快起来吧,蹲这么久了,腿不麻吗?”
世民脸上露出笑容,“子轩,你原谅我了?”
子轩流着泪点头,世民大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擦掉泪痕,却见她仍是哭。于是伸手又拿过香囊。“你转移话题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该回答我了吧,这个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子轩破涕为笑,“就是我告诉你的意思啊!我姐姐是气糊涂了瞎说的。你也信?”心里却想,姐姐一定因为这个香囊误会她和世民了,只希望这一仗快点打完,回长安一定得跟姐姐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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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太极宫。
两个宦官架着喝得烂醉的李元吉来到皇上面前。李渊怒气冲冲地命人拿了盆凉水浇到李元吉头上,元吉一个激灵,抬起通红的双眼,叫了声“父皇”。
李渊恨恨地说:“你看看你这样子,哪里还像个亲王?你当朕不知道?你来长安这些日子天天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前两天还强抢民女姜小妹,不但抢了,还把人家一家都杀了,放火烧宅,你是怕我大唐寿命太长,想让老百姓都造反是不是?”
元吉眯着一双醉眼。嘿嘿地笑道:“父皇,那小妞着实不错。”
李渊一个大嘴巴扇到元吉脸上,元吉彻底酒醒了,跪在地上磕头,“父皇,儿臣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李渊怒道:“你若再敢胡作非为,看朕不打折你的腿!”
元吉吓得不敢说话。
李渊又道:“朕看也该给你立个王妃,好好约束一下你的性子了。”
元吉猛得抬头,“父皇。儿臣有王妃呀。”
李渊哼道:“你说那个杨子仪?她除了姿色出众,一无是处,怎当得了正妃?将她贬为侧妃,朕已给你选好了一个王妃。是隋朝的宗室之女杨丽云,是个人品出众、知书达理的姑娘。”
元吉跪行到李渊脚边,抱住他的双腿,“父皇,儿臣甚是喜欢子仪,也答应了让她做正妃的。她又没有什么过错,为何无故贬她?”
“没有什么过错?”李渊一把拎起元吉的脖领子,“她在皇宫大闹,跟世民拉拉扯扯,还没什么过错?”
元吉一脸错愕,“她跟二哥拉拉扯扯?有这等事?”
“你只顾着玩乐,连个女人都管不住!”李渊戳着元吉的脑袋,“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儿子?你动脑子想想,你强娶了她,若不是朕护着你,世民能善罢甘休?你还让她做正妃,整天出入宫廷,让她跟世民有机会见面,你成心丢我们李家的脸是不是?贬她做个侧妃,让她没事别出齐王府!”
元吉怒气冲冲地回到齐王府,大步走到惊鸿殿,一脚踹开门,只见子仪与娇兰正在吃饭,也不说话,伸手拽起子仪的头发劈头盖脸地就打。
娇兰吓得跪抱元吉的腿,“四殿下,王妃近日身子不好,经不起四殿下这般打呀!”
“滚开!”元吉一个窝心脚踹来,正中娇兰前胸,娇兰一口血吐了上来。
子仪见了,喊道:“你疯了?会出人命的!你若打死她,我跟你拼命!”说着便与元吉撕打起来,但哪里是元吉的对手,被他狠狠地掼到地上。
元吉赤红的眼睛看着子仪,如同一只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打死她?我还想打死你呢!你竟敢跟李世民藕断丝连!”
武德二年十一月,世民冒着风雪率唐军踏着黄河河床厚厚的坚冰,从龙门开赴河东,进驻柏壁,与刘武周的妹夫宋金刚对峙。世民在柏壁依山筑垒驻扎,既扼守宋金刚入关中的咽喉之路,又可以牵制蒲坂的王行本和夏县的吕崇茂。其战略眼光之准,之狠,之辣,远非裴寂之流可比。
在世民到达河东之前,刘武周有突厥的支持在太原打得顺风顺水,河东各县的百姓在其劫掠下,都逃入了城邑,致使村落荒芜,仓廪空虚,唐军无从征收粮草,当然宋金刚也无粮可抢。
世民迅速分析了形势,双方都缺粮,但唐军的补给线要比宋金刚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