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悲痛‘欲’绝地哭起来,楚母泪水涟涟,边上站着的楚沐,一双眼睛里都似乎涌动着水光。
楚老爷子刚进‘门’,听见这句话,又默默地停了步子,转身靠在外面的墙壁上。
他脊背‘挺’直地靠在墙壁上,沧桑满布的一张脸,泪水。
他有四个孩子,两儿两‘女’。
两个‘女’儿,从小当公主一样的养着,一个‘浪’漫天真,一个温柔知礼。
他早早给她们物‘色’良配,他一直觉得,这世界上都没有男人配得上他的两个小公主。
可最终,‘浪’漫天真的那一个,跟着放‘浪’不羁的一个男人远走他乡。
温柔知礼的那一个,却死心眼地跟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两个‘女’儿都早亡,死的时候连人生的一半都没有走到,每每想起来,他都觉得戳心窝一般地痛。
这后来,他有了养在膝下的两个孙‘女’。
乖巧懂事的那一个却并非亲生,蛮横无礼的这一个,却是他们楚家的骨血。
他善待第一个,漠视第二个。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早很早,就不再对楚滢寄予希望。
可眼下--
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崩溃的哭声,他却忍不住老泪,他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一天,没想到这无‘药’可救的丫头,有一天,会痛哭流涕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他想起了白茉,那个在他们家受尽委屈,却也在他们家受尽疼爱的‘女’孩。
晚了吗?
他觉得其实不算晚,白茉的生命早早注定,楚沣的追随他先前就有预感。
正因为如此,他才并不曾在这之后施压给楚滢,都是他们楚家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他舍得伤害哪一个呢?
楚老爷子没有再进去,缓步下楼,去客厅里等医生。
房间里--
楚滢哭了许久,语无伦次地说了许多话,楚母一直安慰她,拍着她的背,声音轻轻的,温柔地安慰她。
五点多,医生到了楚家给楚滢看伤。
她手指和两条‘腿’都有割伤,清理后用创可贴基本上就可以,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脚。
从脚踝往下,差不多烫掉了一层皮,大大小小的水泡肿老高,医生处理了差不多半小时,才给她一只脚缠上了纱布。
楚沐将医生送出去,楚母给楚滢换了睡裙,再三要求哄劝之后,楚滢被扶着爬上‘床’睡一觉。
楚母给她带上‘门’,房间里便剩下她一个。
楚滢将脸颊埋进枕头里睡觉,她其实睡不着,软软的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白茉的气息,她将一张脸深深地埋进去,眼前一片黑暗,她便好像可以恍惚地看见她。
“姐姐,我错了。”
她嘴‘唇’颤动,语调喃喃,似乎说了这个几个字,又似乎没说。
脚太痛,她其实睡不着。
可她太累太疲劳,不知不觉,闭着眼睛,就那样睡了过去。
梦里。
她见到了乌童,浓浓夜‘色’里,在学校小树林里‘激’烈地亲‘吻’她的乌童,他手心和脸颊上都是汗,埋头在她身前,急促地喘息着。
他说爱,滢滢,我真爱你!
楚滢做着梦,泪水打湿了枕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突然惊醒,翻个身,怔怔地坐起来。
没在学校,原来她没在学校,她在家。
乌童呢?
她这样想着,整个人便好像雕塑一般,突然定住,坐在‘床’上,动弹不了了。
耳边“砰”一声巨响传来,四周都是一片凝滞,脑海里一副画面静止不动,她看到了自己买个乌童的那双鞋。
乌童……
这样想着,她又飞快地下了‘床’,完全忘了自己一只脚才刚包扎好,她飞快地跑过走廊,飞快地下楼,就要出‘门’去。
“小姐?”边上一道‘女’声让她停在原地,保姆看着她穿着睡衣,一脸担心道,“你怎么下来了,这会才九点,夫人说让你多休息。”
“都九点了?”楚滢看着‘门’外。
日光倾泻,干净而清澈,明晃晃一片。
“九点二十了,老爷子和夫人都出‘门’去了,你是不是觉得饿,要不吃了早饭再睡?”保姆看着她,试探道。
“不,我不饿,我出‘门’去。”楚滢急匆匆说着话,说完就往‘门’外跑。
她还穿着睡衣,保姆急忙拦住她,一脸古怪道:“你穿着睡衣呢,还有脚,你脚都成这样了怎么出‘门’?”
楚滢神‘色’怔怔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哦”了一声,又飞快地跑上楼,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再次出‘门’。
车库了取了车,她完全凭本能上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闯了几个红灯,她‘混’‘混’沌沌地到了医院。
停了车,她抬步要进去,看着来来往往拥挤的人‘潮’,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把熬好的冬瓜排骨汤带来。
她亲手做的冬瓜排骨汤,好像打碎了?
楚滢就这样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想了半天,一扭头,视线搜寻着,又往不远处一家饭庄走过去。
要了骨头汤,她还在边上的超市里买了保温瓶。
做完这一切,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
她紧紧地抱着保温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