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芊很想说让哥哥嫂子们坐在一起来,但最终却没说,只对大长公主笑道:“我很想念钧儿,不如叫他也坐过来给我们倒酒吧。”
大长公主笑道:“正是这样。”说着,便扭头吩咐身旁的嬷嬷:“把钧儿领来,叫他进来给陛下和皇后娘娘磕头请安。”
身旁的嬷嬷应声出去,没多会儿工夫果然带了韩钧进来。
韩钧上前给皇上和皇后磕头请安,然后恭恭敬敬的坐在末座负责布菜斟酒。样子很是沉稳老到。
云硕见状,跟忠毅候笑道:“侯爷的嫡长孙不错,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前途不可限量。”
“陛下过奖了,他小孩子家可不敢当。”忠毅候忙笑道。
云硕笑道:“这沉稳的样子便颇有世家之风,朕虽然年轻,但看人还是准的。”
“承蒙陛下吉言,老臣敬陛下一杯。”忠毅候很高兴,虽然女婿是皇上让他感觉压力很大,但皇上今日亲和的很,也让他的内心十分的满足。
这顿饭虽然说是简单的家宴,但忠毅侯府的厨子也算是倾其所有,宴席一共上了三十六道菜,韩芊之前在家里喜欢吃的东西都有了。
把酒言欢,相聚的好时光总是转瞬即逝。眼看着天要黑了,韩芊才在吴缈几次三番进来焦虑的提醒中站起身来同家人告辞。
大长公主握着韩芊的手舍不得放开,忠毅候劝道:“陛下出来一整天了,宫里不知道多少大事儿等着呢。”
“罢了,回吧。以后每月初五,我都叫你三嫂子进宫去看你。”大长公主说道。
韩芊点头应道:“好,若我闲了,也会回来看父亲和母亲。”
“我们都在这帝都城中,虽然隔着宫墙,但相见也不算难。又何必在此时难舍难分。好啦,娘亲今儿也累了一天了,想要早些歇息,请陛下带着芊芊回去吧。”大长公主笑道。
“姑母保重。侯爷保重。朕会照顾好芊芊,二位尽管放心就是。”云硕拉着韩芊的手,朝忠毅候和大长公主点头,告辞。
“放心。自然是放心的。”忠毅候躬身应道。
一家人依依惜别。马车终于离开了忠毅侯府的大门。
韩芊依偎在云硕的怀里,闭着眼睛回味着一家人在一起的情景。云硕揽着她不说话,也什么都不想,放空自己,进入休息状态。
马车忽然停住,车子一晃,韩芊从沉思中惊醒,忙坐直了身子问:“怎么了?”
云硕却雷打不动,只管揽着她的肩膀,淡淡的说道:“没事。”
外边传来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伴杂着铿铿锵锵的声音,是刀剑相碰的动静。
“有刺客?!”韩芊立刻瞪大了眼睛。
“没事,不要怕。”云硕只管把她护在怀里,冷静地靠在车壁最厚实的地方,听着外边的打斗声。
韩芊靠在云硕的怀里,皱眉道:“皇帝哥哥,会是什么人来行刺我们?”
“不知道。”云硕把韩芊护在怀里,用心听着外边的动静。
从金属碰撞的声音可以听出来对方用的兵器不是江湖上的刺客惯用的薄而利的剑,而是更厚重的刀。再从数量上判断,行刺之人至少在十个以上。
十个以上,携带大刀这样的利器混进帝都城的,应该是什么人?
韩芊看着云硕凝重的神色,遂不敢多问多说,只是伸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云硕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细细的脖子上轻轻地捏了捏,低声安慰道:“没事,别怕。这里是帝都城,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
“嗯。我不怕。”韩芊的声音很低,但却很平静,没有恐惧,没有惊慌。
正如云硕所说,这里是帝都城,是忠毅侯府通往皇宫的路上,不能说一步一岗,但至少不会让十来个刺客得手。
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打斗声停止。
“臣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车外是韩建元冷而深沉的声音。
云硕扬声道:“起来吧。这事儿来的突然,必然是有心人所为,不怪你。”
“谢陛下。”韩建元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云硕抬手推开车窗上的铜铸挡板,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外边的狼藉,寒冬腊月的天气,寒风刺骨,大片的积雪未化,街道上的血色便更加逼人。
被这血腥味一冲,云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冷声问:“可有活口?”
“陛下恕罪,这些人一旦受伤便立刻服毒自尽,属下……没来得及留下活口。”千夜立刻跪下请罪。
“罢了。这件事情交给建元去查。”云硕也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遂没有太过纠结此事,直接吩咐千夜,“我们回宫。”
“是。”千夜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又朝着韩建元点了点头,吩咐护卫把受伤的车夫扶下去,自己代替他的位置赶车回宫。
回去的路上韩芊对行刺的事情没有多问一句,一直到沐浴之后上床睡觉都很平静。
倒是云硕先沉不住气了,总觉得这丫头一晚上都这么沉默很是不正常,遂伸手把身边的她拉进怀里,又把锦被拉高将二人包裹严密,低声问:“是不是还在害怕?”
“没有了。”韩芊摇了摇头。
“真的?”云硕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
“嗯,真的。”韩芊轻笑道,“有你在呀,我知道不管有多危险,你都不会让我有事的。我只是担心而已。”
听了这话,云硕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舒坦,于是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