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芊抬头看着云硕,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担心你又向上次在狩猎园的雪地里那样,只为了护着我,而自己受伤。我知道你会护着我不让我受到伤害,可若是你有个什么,我该怎么办呢?我会难过死的……”
云硕的心里涌起一朵朵浪花,每一朵都拍在心口最柔软的位置,拍得他的心里酸酸的,带着些微的甜,渐渐地散开,直至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无比的舒服。
“这么在乎我?”他侧身,借着帐幔外微弱的烛光看着怀里的人。
韩芊没察觉到云硕眼睛里火热的温度,而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方轻声叹道:“我希望,我能强大一些,有一天,也可以保护你。”
云硕专注的看着她,那是一个安静而平和的微笑,眼睛很亮,黑白分明,而嘴角微微翘起,仍然是那个看习惯了的,永远自信而纯真的模样,然此时的眼底却凝了深黑的底色,明润而哀伤的。
她说:“我希望,我能成为真正的皇后,而不只是一个靠在你怀里的小女人。 [
此时此刻,心灵和心灵相互碰撞,眼神的交缠代替了语言的交流,心情再也无法找到适合的词语来形容,无声的沉默中所有的情感奔流交错在一起,那样的激烈,火热。
无声的激吻。固执的交缠。
他们的情绪也唯有这样赤裸裸的厮磨才能表达,才能宣泄。
快乐幸福与惊慌恐惑,坚定不移与惴惴不安,我的忐忑必须由我给以安慰,你的疑虑也只有我能够为你抚平,种种微妙的难言的矛盾的情绪全部融化在一个吻中。
外边寒风呼啸,飞雪弥漫。
凤章殿的寝殿里暖意融融,春意盎然。
第二日一早,韩芊还在沉沉的睡梦中,云硕便起身去了紫宸殿。韩建元来的更早,见皇上进来,忙跪拜请安。
韩建元神色凝重,一夜未睡的他依然不见一丝疲倦,眉头紧紧地皱着,脸上的阴沉之气让人在十步之外便能感受到。
皇上在在帝都城内被行刺,这无异于在武将世家尤其是忠毅侯府以及负责烈鹰卫的宁侯府的脸上甩过去两记耳光,所以就算是用尽十二分的心思韩建元也要把事情弄清楚,这不仅仅是给皇上一个交代,还事关他们的尊严。
“起来。”云硕脚步匆匆进了里间,在龙椅上一坐,方问:“查的怎么样?”
“可用的线索很少。臣专门查验了那些刺客的尸体,他们不是中原人,而且根据他们足底的厚茧可知他们常年生活在山林之中,不是游牧民族——所以,臣断定,这些人可能来自西南。”韩建元回道。
“西南。”云硕冷声哼道,“打不过,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暹罗王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韩建元却沉吟道:“他们明明已经在进京来的路上,国书都签了,还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臣觉得,其中应另有蹊跷。”
“说。”云硕对韩建元的话很有兴趣。
“现在边疆形势复杂。暹罗国俯首称臣,已经递交了国书,而且暹罗王已经在来京朝拜的路上,西南边境的事情按说已经尘埃落定,没什么可折腾的了。但是在暹罗,能与国王并驾齐驱的还有蛇王,老蛇王死了,臣听说他们已经有了新的蛇王。所以,这些刺客或许与新蛇王郎噶图有关。”
韩建元说完,眉头又皱了皱,“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毕竟臣没有拿到有力的证据去证明这件事情。另外,臣听说坦塔多尔也要来帝都城参加陛下年后的上元宴会。在回鹘,坦塔多尔虽然已经成了回鹘王,但他的叔王依然不服他,而且那个霍安之前的那个汉人老师也纠集了一股力量在牧民中游走,创立了一个叫‘明莲教’的民间教会,宣扬什么永生,什么福地,蛊惑民心,聚敛财富,图谋不轨。”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刺客也许是回鹘的老王爷以及那个叫滕清越的家伙再用离间之计?”云硕蹙眉问。
“微臣觉得,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因为只有他们这些人是最不希望我大运边境和平的。我们跟西南打起来,他们才好作乱。而暹罗王……臣觉得,经过这两年的战事,他可能是真的一心求和了。当然,在幕后真凶没有查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这只是臣的一点愚见罢了。”韩建元说道。
“你说的不错。”云硕点了点头,陷入沉思之中。
韩建元也不说话,只站在旁边等着云硕做决断。
半晌,云硕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方道:“眼看着快过年了,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影响了这新年的好气氛。你只带人暗中查访,等过了年,暹罗王,回鹘王,北蒙王,吕宋王,以及那几位自西洋的伯爵和王妃都来了,或许我们还能来一个‘请君入瓮’。”
“臣明白。”韩建元顿时感觉沉沉的压力。
云舒偶看他神色冷峻全身紧绷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不必紧张。需要什么人帮你,你尽管说。”
“谢陛下隆恩。”韩建元躬身谢恩后,又苦笑道:“上元宴会上贵宾如云,来者不是番邦之王便是友国重臣,若是有一点点差池,臣万劫不复倒是小事,只怕会让我大云江山陷入动荡之中。兹事体大,臣和韩家只怕扛不住,所以臣想,这事儿一定要有烈鹰卫以及宁侯府的帮忙才行。”
“好,朕给你一道密旨,你去找宁侯。”云硕说着,转手从旁边的拿过御笔,取了一块明黄色的绢片,刷刷几笔书写完成之后,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