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邵隽文忙起身后退,恭敬地跪在地上:“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过激了。”
“罢了!我说了,你还年轻,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在这个世上,官场犹如赌场,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输是赢。然而,在这一场豪赌中,最不能有的就是焦躁!你要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要瞅准机会——一定要瞅准机会!否则,不但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还会血本无归。”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邵隽文重重的磕了个头。 [
“起来吧。”邵锡兰瞥了一眼跪在旁边的亲生儿子,沉沉的叹了口气,又问:“绿云和那两个孩子怎么样?”
邵隽文闻言一怔。
绿云是邵锡兰国孝期间养在外边的小妾,之前这件事情被韩建元悄悄地扯出来,作为双刃剑,既重挫了邵家的威风,也成功地把尚世廉给教训了——尚世廉揪着邵锡兰这件丑事不放,邵锡兰自然不会任凭一个言官在自己头上肆无忌惮的泼脏水,后来风头一过,就耍了个手段把尚世廉给弄到一个偏远的穷县去做县令了。
“姨娘和弟弟妹妹的事儿一直是母亲安排的,儿子并不常见他们。”邵隽文回道。
“嗯,这也是正理。”邵锡兰点点头,沉思了半晌,方道:“今日,为父把她们娘儿三哥托付给你。你本来就没有兄弟缘,我邵家在子嗣上十分单薄,如今你更是孤身一人。景儿虽然小,但容貌随了她娘亲,小小年纪便已经出落得不凡,若悉心教导,将来说不定能助你一臂之力。还有明儿——虽然只是庶子,但也算是你的弟弟,你要细心地教导他,提携他,将来也定然是你的膀臂。”
邵隽文忙道:“请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管好弟弟妹妹。”
“嗯,你这样说,为父放心了。”邵锡兰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邵隽文起身上前,看着他老爹闭着的双眼,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父亲,儿子听说这次上元夜的国宴,凤章殿的那位请了三个小姑娘进宫帮忙?那宁侯夫妇不是早有话在先,说卫家的女儿绝不入宫嫁给帝王。那卫曦月如今也不小了,怎么……”
“什么绝不入宫,不嫁给帝王?这种鬼话你也信?”邵锡兰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他卫章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当初看中卫依依的皇子根本无望登基为帝。姚燕语那女人多精明?皇宫里的什么事儿能瞒得住她?当时,卫家风头无两,是皇子们各自拉拢的重点,卫章和姚燕语知道自己决不能卷入争储的争斗里去,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而如今,皇上二十五岁,年轻,俊逸,又大权在握,连内阁里的几个老家伙都被他攥的死死的,这样的皇上,谁家的女儿不喜欢?谁不想攀附?骄傲如卫家,恐怕也不能例外吧。”
“可,韩家会愿意?”邵隽文纳闷的问,“当初,皇上为了让大长公主松口答应这桩婚事,不是曾经许下诺言,说一辈子只有皇后一个女人?”
“哈哈哈……”邵锡兰睁开眼睛,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反问道:“铭之啊,这里只有咱们父子二人,咱们爷儿俩不放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也是男人,你还是尚主的驸马都尉。你敢保证你这一辈子只有嘉莹长公主一个女人吗?”
邵隽文红着脸低下了头。
邵锡兰冷笑道:“连你都不能保证,何况皇上?那可是天下之主!”
“是儿子太天真了。”邵隽文忙道。
“所谓一生只要一个人的誓言,恐怕连大长公主都不信。要不然,她怎么会允许顾家的那个毛丫头也进宫去呢?”
“据说大长公主病重,那边府里都是世子夫人当家,所以……或许这是那顾家女的如意算盘也说不定呢。”邵隽文低声说道。
“大长公主是什么人?为父到现在都看不透这个女人。”邵锡兰说着,沉声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你要记住一句话,狐狸,始终是狐狸。就算是老了,它也变不成病猫。”
“是,儿子记住了。”邵隽文忙应道。
“多看,多想,少说,少做。”邵锡兰说着,抬手摆了摆,“下去吧,为父累了。”
邵隽文忙躬身道:“是,请父亲安歇,儿子告退。”
正月十三,翡冷翠的西泽伯爵偕同夫人双双抵达帝都,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西洋教的教父安德鲁,吕宋王,缅甸王等众人都有东南经略使姚延恩陪同,乘坐同一艘官船进京。
因为不是正式的宴会,而翡冷翠,吕宋也不算是大云的属国,只是友好邦交而已,所以这些人也不会对帝后行跪拜治理,云硕便在太极殿后殿接见众人。
同时在旁边支应的有礼部尚书邵大人以及内阁阁老萧霖,另外还有礼部的翻译官和西洋教父负责翻译工作。
御座之后,十二扇泥金龙凤呈祥的大屏风之后,卫曦月,韩锦,顾凝霜三人一起监管茶水,点心,果盘等。
所有吃的喝的,全都从这三个人的眼前过一遍,卫曦月对医术并不是十分精通,也没有韩芊对味觉的那种特殊敏感,但她身边的人懂。顾凝霜和韩锦两个人负责核对茶点的品种——皇上和皇后用什么茶,西泽伯爵夫妇用什么茶,吕宋王缅甸王以及安德鲁教父用什么茶,还有那些随行的属官用什么茶,这些都用特别的备注,决不能出一点差错。
“顾姐姐,这个西洋茶味道闻起来好怪,像是炒糊了的什么。”韩锦看着旁边的宫女把银针从一杯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