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进来说话。 ”厚重的帐幔之后传来皇上的声音。
有宫女近前把帐幔撩起来,韩建元谢恩后起身入内,隔着一层珠帘,轻拢起帘子,那重帘竟全系珍珠串成,每一颗同样浑圆大小,淡淡的珠辉流转,隐约如有烟霞笼罩。
春寒料峭,皇后娘娘的寝殿依然拢着地龙,殿内疏疏朗朗,置有各种瓜果——自从韩芊被姚夫人解毒之后,凤章殿里里外外的熏香全都撤了去,改用了瓜果之香。
韩建元站在极厚的绒毯上,透过珠帘隐隐看见躺在凤榻上的妹妹以及坐在旁边的皇上。他便止步于此,再也没往前去。
“哥哥。”韩芊扶着云硕的手下了凤榻,从珠帘之后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韩建元忙拱手躬身。
“哥哥,起来。”韩芊抬手扶起韩建元,关切的问:“母亲和父亲可好?”
“二老挺好的。”韩建元点头应道,“娘娘的事情,家里人没敢告诉他们两个,还瞒着呢。”
“那就好。我就是怕他们两个知道会担心。”韩芊松了口气,转头轻斥苹果儿,“怎么还不上茶?”
苹果儿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韩芊被云硕扶着往长窗跟前的暖榻上去坐下,又指着跟前的绣凳说道:“哥哥,请坐。”
恰好苹果儿端了香茶进来,先给皇帝陛下放下一盏后,又转身至韩建元跟前:“侯爷请用茶。”
韩建元接茶的时候看了一眼苹果儿,微微皱了皱眉。
“下去吧。”云硕淡淡的吩咐道。
苹果儿忙福身告退,旁边的香橙等人也全都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了他们三个,韩芊看了看韩建云又看看云硕,忽然问:“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怎么这么说?我们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淡的笑了笑,掀开盖碗来轻轻地吹了吹茶末。
“是苹果儿有什么不妥吗?”韩芊直接问韩建元。
韩建元无奈的笑了笑,抬眼看云硕。云硕也轻笑道:“就知道瞒不住你。”
“你刚还说没什么事情瞒着我。”韩芊不满的说道。
云硕淡然一笑,说道:“不过是一点琐事。千夜前阵子杀了北蒙王的近身护卫,原因是那人在上元夜宴会后借酒对苹果儿胡言乱语,意图不轨。如今北蒙王为了这事儿要朕给他一个交代,朝中只怕有些人又要有闲言碎语了。”
韩芊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阵烦躁,这些人想要兴兵作乱直接说,何必又扯着个女子做借口。于是蹙眉问:“陛下如今是什么意思?要把千夜交出去,还是把苹果儿交出去?”
“朕已经命兵部备战了。”云硕轻轻地啜了一口茶。
“备战?”韩芊顿时错愕,她虽然是个女子,从不问朝中政事,也知道朝廷现在根本没钱打仗。
云硕摆摆手:“这些事情皇后无需担心。今日把大表兄宣入宫中,一来是想让你们兄妹见见,也好彼此放心。二来,朕是想问问大表兄,年前朕与皇后遇刺一事可有了结果?另外还有大年初一云豹咬死白鹿一事也颇多疑点,如今可查到了什么进展?”
“陛下不问,臣今天也要说此事。”韩建元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叠卷宗来双手奉上。
云硕接过东西来并不急着看,只对韩建元说道:“说说看。”
“西域有一种像极了灵芝的东西,其粉末混在饲料之中,若牲畜食之,可致使癫狂,不畏生死。臣让国医馆的太医采了当时两只白鹿的血液去研究,之后证明白鹿中的毒就是这种叫蛊香的东西。”
“又是蛊香。”云硕咬牙道,“前阵子芊芊所中的毒也是蛊香。”
韩建元闻言大吃一惊,猛然回头看韩芊。
“哥哥放心,我中毒是因为有人把蛊香的粉末放进了香炉里,所以我的症状不是癫狂,而是萎靡不振,全身没有力气,只觉得累,总是睡不醒。”
“看来这东西还真是怪异。”韩建元皱眉道。
“既然是同一种东西,那么两件事情的线索便可以合起来了。”云硕皱眉道。
“是的。还有那次皇上和皇后娘娘出宫的事情,也是有人提前透漏了消息,否则……”
“陛下!皇后娘娘!”殿门外,吴四宝焦急的声音打断了韩建元的话。
云硕眉头紧皱,冷声喝道:“何事?进来说。”
吴四宝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皇后娘娘,徐姑姑……徐姑姑死了!”
“什么?!”韩芊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却因为起得猛了,头发晕,身子晃了晃,急忙扶住旁边的炕桌。
“慢点!”云硕忙起身扶了她一把,又皱眉呵斥吴四宝:“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死了就死了!你如此慌慌张张的进来,吓着了皇后怎么办?!”
“我没事。”韩芊拍拍云硕的手,稳了稳心神,转头问着吴四宝:“你把话说清楚,徐姑姑好好地,怎么会死了?”
“奴才也说不清楚,刚刚奴才去徐姑姑的房里去找她,原本是因为内库房的管事周嬷嬷素日里跟她好,刚刚奴才听说周嬷嬷在宫监里自裁了,奴才想去跟她说一声。谁知道,一推门,便看见她……她她已经吊在了梁上!奴才叫人把她解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
云硕听了这话立刻变了脸色,抬手重重的拍在炕桌上,把茶盏给震得哗啦啦直响:“立刻把宫里所有跟徐江惠有关系的人全部锁拿看呀,转交镇抚司严加审讯!”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