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贤一眼看见,脚步一个趔趄便跪在地上,一路膝行到榻前,在几步之外停住,放声痛哭:“父皇!父皇啊……”
“父皇!父皇……”云贽和云赐也跑过去跪在地上,跟云贤一起哭成一片。
陈秉义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来,躬身劝道:“三位殿下,请节哀。”
“陈大人!父皇临终前可有什么话留下?”云贤一边擦泪,一边问。
“是啊,父皇的遗旨呢?”云赐也问。
“陛下……”陈秉义迟疑了一下,目光悄悄地扫过旁边的白色帐幔,方道:“并没有什么话给三位殿下。”
“怎么可能!”云赐率先站了起来,“是不是你从中作梗?你派人守着太极门不让我们兄弟们进来,你究竟是何居心!”
“是啊陈大人,父皇究竟是怎么死的?患了何病?还是有人毒害?你日夜守在父皇身边,父皇出了事儿,你该给我们兄弟一个交代吧?”云贽也站了起来。[看本书请到
陈秉义皱了皱眉头,说道:“二位殿下,这事儿还是等太子殿下回来再说吧。”
“等太子回来?等太子回来要什么时候?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父皇不在了,我大云江山社稷总要有个人来主理!还有,内阁辅臣们呢?为何一个也不见?立刻派人出去把几位阁老们请过来!”云赐大声吆喝着。
“七殿下,太子是储君,这些事情还是等太子回来再说吧。”
云贤这才缓缓起身,冷笑问道:“陈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兄弟三个不是父皇的儿子?父皇的身后事,我们三个都无权过问吗?”
陈秉义忙拱手道:“王爷误会了。臣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云赐立刻怒声质问。
“臣什么意思也没有,臣只是遵从陛下的旨意办事儿。 ”陈秉义说道。
“你说得好听!我父皇现在已经不在了,你刚刚又派人把着各个宫门不许我们兄弟们进来,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你要矫诏篡位另立新君呢!”云赐冷声道。
陈秉义再次躬身:“王爷慎言,臣绝没有。”
“你说你没有?那你证明给我们看啊!”云贽喝道。
“六弟!”云贤忙抬手喝止云贽,然后朝着陈秉义拱了拱手,微微苦笑:“陈大人不要生气,我这两个弟弟因为父皇的事情悲痛过度,说话失了分寸。”
“臣不敢。”陈秉义忙躬身道。
云贤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榻上盖着九龙飞天云衾的那个人,沉沉的叹了口气之后方转身看着陈秉义,低声问:“陈大人是父皇的奶兄,大半辈子为我大云呕心沥血,如今父皇殡天,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
陈秉义忙低头道:“臣不敢有什么打算,臣一切只听凭陛下的安排。”
“太子的为人不用我多说,他若登基,这皇宫里里外外的护卫肯定要换个遍。而陈大人守卫这座皇宫几十年,太子未必会对你放心哪。”云贤担忧的叹息。
“臣可以死明志。”陈秉义平静的说道。
“这是何必呢!”云贤心痛的摇头,“陈大人守卫父皇,恪尽职守,功劳无限哪!”
陈秉义的头又低下去几分,没吭声。
云贤上前一步温和的看着陈秉义,低声问:“陈大人,你跟本王交个实底儿,父皇临终前可有遗旨?”
陈秉义立刻摇头:“回王爷,没有。”皇上根本没死,哪里来的遗旨?
“不,陈大人。父皇殡天,一定要有遗旨。”云贤的声音虽然低,但却掷地有声。
陈秉义诧然的抬起头看着云贤茫然的问:“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云贤回头看了一眼云贽,云贽便在怀里拿出一块明黄色的绫子递过去,云贤只使了个眼色,云贽便把黄绫子展开在陈秉义的面前:“陈大人,这便是父皇的遗旨,你看明白了吗?”
陈秉义看清楚那黄绫子上字之后吓得倒退了两步:“这……这怎么行!”
“陈大人,你想想清楚——若是四弟即位登基,你这大半辈子的辛苦将付诸东流不说,连你的子孙后代都会受连累。而若是你帮了我,那就大不相同。我会继续信任你,把这皇宫继续交给你守卫,想一想吧,镇抚司大都督,太子太保陈大人连续保护大云朝两代君王,这将是怎样的千古佳话?而你的子孙,本王也许诺你累世富贵。怎么样?”
“这个……这才是矫诏篡位!”陈秉义愤愤的看着云贤,“王爷一向温文儒雅,谦和孝恭,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不怕身败名裂?不怕……连累妻子儿女?!”
“陈大人!别装了。”云贽冷笑道,“你以为你是父皇的心腹,你在外边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你派人监视太子的事情,若是被太子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样呢?若太子登基,我敢说你根本就是难逃一劫。”
“是啊,陈大人,怎么选择可要想清楚了!”云赐也冷笑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秉义的目光又不自觉得扫向帐幔处,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不过云贤并没猜透其中的深意,这在他看来,则是陈秉义心虚的缘故,于是他淡然一笑,说道:“陈大人,如果你现在拿不定主意的话,本王可以等。不过不要紧,不出两个时辰,我想你一定会答应本王的。”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秉义惊讶的问。
云贤抬头看了看窗外,又从怀里拿出一只西洋怀表看了看,方轻轻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