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紧紧的攥成一团,小矮子愤怒的说,“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我吴家怎么会到如今的地步!”
姐姐昨夜里哭了一晚上,今日晨时见到的时候眼睛都肿成了核桃;父亲收到了云大人的书信之后,书房的蜡烛燃了整整一晚上,恐怕也是一夜未眠;家里人心惶惶,没有卖身契的下人都递交了辞呈;爷爷被夺取茶匠名头气得卧病在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沉荼的出现!
她要是没出现就好了,没出现就好了……
“你给我闭嘴!赶紧带我去找白鹭,”狠狠地抹去眼角的湿润,他心里燃烧起了一团火焰,“少在这装什么好人!”
沉荼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认真的说,“首先,我并没有在你面前当好人,其次,你们吴家怎么样,跟我沉荼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从头到尾的好好想想,你们吴家到底做了些什么,若是没有先前的为富不仁,怎么会有现在的墙倒众人推?若是二考的时候你们没有动手脚,我怎么会申请验茶?斗茶会的考生名次取消都是因为你们吴家,都是因为你心里那个可怜的姐姐,都是因为你那一大家子!”
“如今倒是好笑,全都怪到我身上了。”沉荼勾起嘴角嘲讽的笑,“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去寻白鹭吧,别求我。”
对事不对人,小矮子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沉荼对他也没什么偏见。只是从来没受过伤害的人,走路撞到墙上了,难免会有些疼。小矮子此时此刻便觉得有些疼,脸也被沉荼说得一阵红一阵白,却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至于你的名字是不是我的恶梦,”停顿了片刻,沉荼接着道,“那就得看你的天分了。”
眼里的人影逐渐模糊,小矮子委屈得很,使劲地攥了攥拳头,转身就跑。
“哟,受了点委屈就回去找爹啦?”还是那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人,他挤眉弄眼的学着小矮子的跑步姿势,“哎哟,我可得跑快点,赶紧回家告诉爹爹,让他来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好歹的人呢。”
他学得微妙微翘,众人哄堂大笑。
“安静!”小墨先生早已侯在门口,将刚才的争执一句不落的听在了耳里。他皱着粗粗的眉毛,摇着头说,“沉荼你这话说得过分了。”
沉荼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那个多事的人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哎呀,你可别骂沉荼姑娘呀,以她的天分,哪里会将你我放在眼里?虽说是还没行茶人的礼,就以梧桐雨街十一胜的事说,她恐怕是连墨先生都没放在眼里了。”
伸手拍了拍小墨先生的肩膀,他作苦口婆心的模样劝道,“你可小心着点吧,她今日连墨先生的课都敢迟到,你还教训她?看看刚才她怎么教训吴熙云的吧。”
他的话说得嘲讽,听到的人却是放进了心里。
有人皱起了眉头,有人认真的看着沉荼,有人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里是出云茶会,隶属于调茶师协会的茶会。能进出云茶会的学生,都非富即贵,只待从茶会毕业,便可直接进入协会担任要职。这些人里面有皇亲贵族,有协会长老的孙子,有新任郡守的亲戚……
有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像一根蜘蛛网,千丝万缕间纵横交错,错综复杂。
富人之间的利益,本就息息相关。他们自小耳读目染,心思缜密,都维持着一个脸面上的好看,从来不会给别人以难堪。除非是那种已经从利益关系中摒除了的人,比如吴家。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潜在规则,大家也都很遵守规则。
“你这话说的也很难听。”小墨先生皱眉道。
耸了耸肩,他无所谓的说,“话糙理不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