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就是狐妖,这辈子也学不好了,沈樊,你这么讨厌我,就是再讨厌一点,也是无妨的啊。
吕佩慢慢闭上眼睛,侧脸脂润水华,丝毫不见病态,但是她穿着高领的常服,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溃烂成一个恐怖的黑洞了,她若是不用着点儿幻术盖过去,只怕会吓死一大批宫人。
她可不想现在就闹出大乱子來。
太爷把已经被吓晕的太后带走了之后,御书房重新恢复清静,先前捧着香薰的宫女已经出去了,那两鼎香薰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甜香的烟雾正袅袅升腾,腐朽衰败的气息被很好地掩盖了起來,吕佩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气息忽然不顺了起來,猛地一阵咳嗽,腥甜涌上喉头,紫黑的毒血喷在雪白的褥子上,什么鲜血喷在被子上触目惊心,这样大片黑血晕染开來,才是真正的触目惊心啊!
许久许久,等到吕佩终于缓过劲來的时候,御书房照旧只有她一个人,被子上恶臭难闻,紫黑的毒血像是墨汁一样,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了,忙起來将衣服上的血迹擦去,但是越擦越是擦不干净。
吕佩怔怔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一大片血污,终于无力地颓然倒地,慢慢伏在地上,泪水划过脸颊的时候,她尚且在想,在她死之前,是不是能再见到沈樊。
……
严捕头很生气,不管他怎么周旋,萧尘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进宫,倒是沈樊有些着急,太爷和他也算是发小,从小一起玩大的交情,又是君臣的身份,他若是不关心大梁的安慰,那实在是不够格在萧尘仙去之后接人道宗了。
“师尊,太爷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啊!”沈樊试图劝说萧尘,但是想到萧尘的伤,他又不想再劝他了,萧尘都要死了,大梁还要事事都來烦他,就不能让萧尘在最后的日子里面好好地安安稳稳地度过么?
严捕头见此,更是不耐烦地挑高了那两道剑眉,“国师大人!在下当初多有得罪,都是在下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应该明白何为大事何为小事,不能再拖了!”
萧尘淡定地端坐着,沒有表态,严捕头差点真的就拔剑劈人了,要不是萧尘实在是太重要,他真会一剑给他抹脖子的!
“就让樊儿去好了,他是该出师了,上次在城外的试炼不算,你这次去宫中降妖就当做是重出的试題吧。”萧尘道,沈樊眨眨眼睛尚且有些回不过神來,“师尊,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捉妖?可是我功夫还不到家啊!”
“樊儿,你要相信自己,你的本事不差,只是沒有经验罢了,况且你还有一劫未过,待这一劫过去之后,你将会大有所成。”萧尘眼光一直都是温柔的,但是在沈樊看來,先是将要死去的长辈临死前的嘱托一般,顿时眼眶又红了,“师尊,我不行的,沒有你,我怎么能捉到妖怪?我不行的啊!”
萧尘沒有给予沈樊答复,反而看向严捕头,“樊儿道**夫都是上乘,未必会比贫道差,这次就派他去宫中吧,严捕头有劳了。”萧尘说罢,慢慢从美人靠上起來,一步一步走出水榭,当着严捕头的面甩了他一个不咸不淡的耳光。
严捕头脸涨得通红,他不是不知道萧尘和太爷的关系很好,但是他这次要求的是萧尘出面,并不是沈樊,和萧尘相比,沈樊还太嫩了点,他除了会点障眼法和剑术,还会什么?严捕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萧尘越來越不把皇上和大梁江山放在眼里!
一直握着佩剑的手猛地一紧,严捕头长剑出鞘,直指萧尘背后命门。
沈樊岂能让他真的伤到萧尘?萧尘本來已经身受重伤了,此时若是再受点伤,沈樊真的不敢担保这不是压倒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他冒不起这个险!
萧尘像是沒有察觉一样,继续走出水榭,倒是沈樊为了不让严捕头伤到萧尘,和严捕头缠斗了起來。
“不要挡着老子的道!”严捕头急赤白脸地吼道,沈樊却张开双手挡住去路,“要伤我师尊,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不要以为你和太爷感情很好我就不敢动你!威胁到大梁江山的,都要杀!”
“师尊已经将事情交给我了,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再出面办这件事情的,就是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是沒有用的!所以严捕头,拜托你清醒点,这是愚忠!不是忠诚!”沈樊真要被严捕头给急死了,他除了功夫好,脑子真是半点也不灵光,萧尘既然是三朝元老,叫他去处理大梁宫中的事情自然是有自己的计较,严捕头急得再想杀人也是沒有用的,况且过段时间,萧尘去了,这大梁还能有什么指望?
“……好!你去处理,要是办不成,我就第一个劈了你!”严捕头将佩剑收回,果断地转身走,他等得了,太爷可是半点都等不了了,妖怪再这么闹腾下去,真的是大大的不妙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沈樊有些伤感地看着严捕头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萧尘离去的方向,觉得自己正处在一面天平的中央,一端是即将步入生命尽头的萧尘,另外一段,是维系着整个大梁江山的太爷,他觉得这个选择实在是难选,于是萧尘就帮他做出了选择,太爷需要有个贤明的人來辅佐,所以,萧尘将沈樊推向了大梁,自己则悄悄退出幕后。
他是该学着好好成长了啊……
墨小墨撅着嘴巴睁开眼睛,看见萧尘坐在床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因为之前告白的事情,墨小墨还有些回不过神來,组织了半天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