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墨木木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头顶上方,景连天坐在床边,看着她那无神的双眼,就有一股莫名的火气从丹田一直往上窜,“墨小墨,你就这么面对你自己的未婚夫么?”
墨小墨还是沒有动静,她看着头顶金色的纱幔,微微地勾起了嘴角,想起原先萧尘照顾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看着头顶的幔帐的。
“你笑什么?”景连天火大地看着墨小墨,她笑得仿佛沒有灵魂一样,那样子让人看着着实恼火!他伸手抓住墨小墨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拖起來,“你有沒有听见我在说话!”
墨小墨看了一眼景连天,把眼睛挪开,“沒有,你再说一遍吧。”
“你!”景连天差点抬手将墨小墨给结果了,她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跟他成亲?
“你是不是还想着箫月寒?”景连天怒道,墨小墨抿着干燥的嘴唇沒有说话,景连天见她如此,干脆将墨小墨直接甩到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墨小墨伏在地上,静默无言之中,感觉到眼眶热热的,伸手去摸,只摸到了满手的泪水。
真的好想念你……师尊……
“小墨,你怎么了?”景妙语捧着衣服进來,看见墨小墨一个人趴在地上,赶紧将她拉起來,替她拍拍衣服上的褶皱,将她扶到床边上坐着。
墨小墨不说话,垂着脑袋管自己流眼泪,景妙语见了很是揪心,拿手绢给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低声哄着,“不哭不哭,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心里感觉像是空荡荡的,墨小墨摇摇头,她原本以为自己对萧尘的感情只不过是师徒之间,却不想,直到他死了,她才明白萧尘在自己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她心里愧疚,欠萧尘太多,她以为自己会一直一心一意地喜欢着箫月寒,却不想,这么一段时间里面,她对萧尘的喜欢,逐渐地发生了变质。
可是到了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不是么?
景妙语哄了她一阵儿,等到墨小墨不哭了情绪稳定下來了,才松了口气,“小墨,你怎么了?阿弟呢?他不是陪着你么?”
墨小墨不会跟景妙语说就是她这个弟弟把自己当垃圾一样扔到地上,她抬手擦擦已经红肿的眼睛,吸吸鼻子,“沒有,我只是想到一个人,觉得有点难过罢了。”
“你……想到的是谁?箫月寒吗?”景妙语问道,顿时有点紧张起來。
墨小墨茫然地看着她,摇摇头,“不是的,我想到我的师父,他对我很好。”
“那你为什么要哭?”景妙语问道,墨小墨怔怔地想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他已经仙逝了。”
“抱歉,我问这种问題。”景妙语歉疚道,墨小墨不置可否,她问问題归问问題,并沒有犯什么错,为什么要道歉?
俩人静默许久,墨小墨巍然不动,倒是景妙语先觉得不自在起來了,她起身,对墨小墨道,“小墨,你要不要躺一会儿?或者试试看这些衣服?都是我给你挑的,你穿着一定很好看。”
墨小墨不是很想睡觉,于是点点头,“好,我试试。”
景妙语总归是觉得不自在,她沒有见过墨小墨这样正常的样子,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了。
墨小墨却很安静地解开腰带,把衣服叠好放在床边,然后走到那些衣服前面,取了一件天青色的展开穿在身上。
相比较很久之前她连衣服都不会穿,这消失的一段时间里面,墨小墨成长了很多,她现在穿衣服的流程完全沒有任何差错,腰带也能自己打好,就连头发,也能自己束起來,景妙语看着觉得很感慨,墨小墨的成长,让她这经历了数千年的定式的人,感到很不可思议。
“小墨,你戴这个一定很好,看。”墨小墨束完头发,回过头看见景妙语手里托着一枚鲜红的珠花给自己,有些犹豫,她从來都沒有在头上戴过这种东西,原先的时候,墨小墨自己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戴了未免惹人发笑,现在,她虽然清瘦了,却也不见得能戴这东西。
“你戴了一定会很好看的。”景妙语提道,墨小墨这才点头,接过那朵珠花,戴在鬓角。
被磨得异常光亮的铜镜里面,映出一张异常苍白的脸,景妙语站在墨小墨身边,尾指蘸了一点胭脂,用露水晕开,拍在墨小墨的脸上,然后用压成片的胭脂给她抿。
古时候的女子,上妆的时候一直都很简陋,只有胭脂香粉之类的,墨小墨皮肤本來就白,因此并不用上粉,她看着镜子里面的人,觉得恍如隔世。
镜子里面的女人,根本不像是墨小墨,就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一样。
她伸手去触摸镜子,留下一点模糊的指纹在上面,景妙语看着墨小墨觉得她情绪很低落,便笑着夸赞她好看。
只是相比起景妙语,墨小墨就是上再多的粉,也是望尘莫及,景妙语是她这一辈子见过最美的人了,撇开婆娑的妖艳,景妙语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她心地善良,对人向來坦诚,这样的女子,谁会不喜欢?
箫月寒他……会不会喜欢她呢?
墨小墨忽然之间想到,“景姐,你和君上的婚期在什么时候?”她低声问道,景妙语被她问得以愣,想起先前箫月寒因为自己踩碎了一块盘子而迁怒于人,不免觉得伤心,“我想,君上恐怕需要点时间來磨合吧,我们不急的。”
墨小墨于是点点头,不悲不喜,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了。
景妙语偷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