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隆愕然的看着一会儿开箱子拿银票,一会儿开匣子挑头面的彭氏,彭氏对官位的执着完全超出了杨华隆对她的认知,“玉华,你这是-”
若是自己真的丢了差使,彭氏会不会像大嫂跟四弟妹那样,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见杨华隆只看着自己不说话,彭氏将红酸枝木匣子里的紫玉牡丹钗拿起来,在自己发间比了比,惋惜道,“还是新的呢,这上头的珠子,人家说是从南海带回来的,宫里的娘娘戴的也不过如此,”她原想着,这一套等到杨华隆当了吏部郎中,她这个夫人出去应酬的时候,再戴这一套紫玉钗,“算啦,我这就给大嫂送去,她是侯夫人,这套头面也不算辱没了她。”
杨华隆想拦她,可见彭氏忙碌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心道若有个万一,自己一时补不上缺,在府里一家子还要靠王氏照应,“你只管将东西给嫂子送去,还有,两个弟妹跟侄媳妇那边也别落下。”
杨华隆一提自己的两个兄弟媳妇,彭氏对四房的怨恨又升了起来,“大哥大嫂那边送什么都行,仁宁媳妇跟仁桂媳妇我也会再备上一份,只是四房五房,凭什么?咱们回来的时候,该送的都送过了,尤其是四房,若不是被老四牵连,咱们何至于此?我不找小郭氏将东西要回来已经不错了,不对,当初她就不应该收我的礼,呸!”想到因为杨华哲,自己还得低声下气去跟王氏说好话,彭氏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真是,你若只送大嫂一房,撇下其他两房,还不如不送呢!”杨华隆刚刚转好的心情又被彭氏的不通情理给弄得满心恼火,可看到妻子委屈的样子,也不愿意再跟她啰嗦了,起身道,“随你愿意,我出去了。”大不了自己另备一份给四弟五弟送去!
一心火气的杨华隆刚走到院门处,就碰到二儿媳顾氏,心里奇怪,“你怎么在这儿?可是找你母亲?”
“没,没什么,就是大夫说叫妾身多走动走动,”顾氏没想到这个时候正遇上公公,忙一福身,低头扶了丫鬟往自己院子里走。
这种落雪的天气,身怀六甲的顾氏在外头转悠?杨华隆招手叫过候在院门外的小厮,“刚才五少奶奶在这儿跟谁说话?”
“这,回爷的话,五少奶奶出来散步,正好遇到了杜家大爷,两人也就聊了几句,杜爷已经走了好大会儿了,”小厮是杨华隆的人,自然不敢替别人隐瞒。
顾氏,杨华隆的脸沉了下来,他招手叫过院子里的一个丫鬟,“去跟你家三少奶奶说,五少奶奶身子越发重了,叫她多过去照看着,没事儿别叫她出来乱走动。”
杜如柏被顾氏也缠的不胜其烦,这杨家本来就地方小,人口多,到处都是眼睛跟耳朵,她一个女子,不知道避忌,成日送吃送喝已经很叫他为难了,没想到自己来趟蒹葭院,也能被堵个正着。
顾氏找他所谓何事杜如柏很清楚,不过是请他代转一封家书。顾氏往娘家写信,原本是可以公开送的,为什么偏偏要被着人求自己呢?杜如柏并不想沾手杨家的家务事,所以就一直推托着。
没想到顾氏居然根本听不懂人话,成天叫人送东西给自己,今天竟然亲自堵在蒹葭院外!还跟他诉说了在杨家的不易,希望自己能帮她将“求救信”给发出去!
这小半月在长兴侯府呆下来,杜如柏觉得杨家上下都是明礼晓事之人,苛待有身孕的孙媳,这样的事是断然不可能做的。
换个角度来想,彭氏又多喜欢顾氏,连杜如柏这个远亲也看在眼里,如何能相信侯府苛待孙媳?如果他贸然应了顾氏所求,将来两亲家闹出来,他一个学子搅和在别人的家务事儿里,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些,杜如柏不免生出了从长兴侯府搬出去的念头,可真要是搬出去,再想来往,只怕就不容易了。
杜如柏看着自己这间古朴雅致的书房,一桌一椅,一砚一墨,无一不是精品,有些东西,就算是有银子,也是享受不到的,若是自己搬出去了,拿着彭氏的银子又如何?还有杨家的背景跟杨华哲的声名,这几日他跟杨华耀一处论文,发现杨华耀所学,华而不实的多些,将来杨家只怕也出不了更有前程的读书人了,那么自己,对长兴侯府也不是全无用处的,两下各取所需,就是两处的局面。
想清楚了这些,杜如柏坚定了在侯府一直住下去的心思。
长兴侯府内宅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王氏的耳目,看着彭氏送来的头面,王氏只有摇头的份儿了,“你这位二嫂啊,哪怕是当了阁老夫人,这气度也是学不起来的。”
这套紫玉头面一看就不是凡品,尤其是发钗上的明珠,颗颗硕大圆润,不过小郭氏一点儿也不羡慕,“二嫂还是挺聪明的,知道这样的头面,她戴出去,只会给二哥招祸,这不,就给嫂子你送来了。”
“瞧你这张嘴,跟骄娘也学会了,”王氏被小郭氏的恭维逗的“噗嗤”一乐,将匣子推到小郭氏面前,“这个你拿回去,给骄娘留着,我都这把年纪了,戴这样的东西出去,不成老妖精了?”
这可不行,小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