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振铎觉得这句话和她微微上翘的唇角,都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是讽刺,还是刺探,他无心追究。
“没有!”他敷衍地丢下两个字,靠着窗舷,继续假寐。
可糟糕的暴风雨天气,不但让飞机延时降落,还让他最终不得不带着古婧,在夜幕阴沉沉地降临前抵达了松岛家。
“旭珊呢?”他顾不上抖落一身的雨水,踢了下尽忠职守地坐在房门外,歪着头几乎快要睡着的振错。
振错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口水,“吃过晚饭好像就睡了!”
“睡了?”冉振铎奇怪。旭珊这平静的反应,让他不安。
“是啊!”振错附和道,“我也觉得她忒怪的,早上甩了你的电话后,竟然什么都没说,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也没再出来。”
什么?冉振铎的心漏了一下,急忙把门拉开一条缝。
直到从缝隙里看到被褥下蜷作一团的娇小身影,他才松了口气,发自肺腑地笑了。
都快作妈妈的女人了,睡觉依旧像个孩子似的,喜欢把头埋在被子里!接着,久违的愧疚占据了冉振铎的心。他答应过给她买张舒适的床,可他,却完全忘了!
他已经顾不上身后的两个人,按捺不住激动地走进去,反身蹑手蹑脚地合上门。
他要抱起她,搂紧她,爱她,吻她,顺便再摸一摸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真切切地感受一下一个小生命的神奇。
可半跪下来的他脸色突变。锐利的目光扫过没有起伏,没有温度,甚至让人感受不到半点气息的那团身影。
猛然揪住被子的一角,全力一掀!
被子下,没有他渴望拥有的女人,只是一堆死气沉沉,明显是精心折好堆摞起来的衣裳。
旭珊,她人呢?她人跑哪儿去了!冉振铎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大脑像被窗外轰轰作响的闷雷击中,一片空白。
隐隐约约,从屋子的哪个角落里传来一阵吱吱唔唔,异常怪异的呻吟。
他一个箭步奔进洗手间,拉开门,撩开垂下的浴帘。
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女人,被人用胶布封住了嘴巴,绑住了手脚,躺在光滑的浴缸内束手无策地扭来扭去。
冉振铎一眼就发现,她身上穿着的分明是旭珊的衣裤……
他心急火燎地撕下对方嘴巴上的封胶,把对方像小鸡一样从浴缸里提起来,丢在地上,“你是谁,快说,旭珊呢,方旭珊的人呢?”
她又惊又惧又无助,对着冉振铎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的日语。
一切已毋须再费言语解释。
旭珊逃了,就在他迫不及待地飞回来见她,决定和她再不分开的前一刻,她胆大心细地困住了这个前来送晚饭的小女仆,尔后,就在冉振错猎狗一样的严密监视下,偷天换日地穿着对方的衣裳,抬着餐盘溜出去了。
“你不是说她一直在房里吗?”愤怒和焦急几乎让冉振铎丧失了心神。他转头奔出房,一拳击在冉振错的脸上。
现在,外面是狂风骤雨,雷电交加,身怀有孕的旭珊在这种时候跑出去,不就等于送死吗?
“我……我,”振错无辜地捂住嘴脸,他万万没想到刚才低着头,公然从他眼皮子底下走出去的女人会是方旭珊。
“就算她走出这间房间,也不可能逃出这幢屋子,逃不出那道大铁门。”松岛得意洋洋地说,“我马上让人搜查整栋房子和花园,一定把你的女人给抓回来!”
冉振铎吁了口气,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暂时落下。他站在窗前,眺望着濛濛雨幕后那道巍峨森严的大铁门。
旭珊,你为什么要逃走?明知逃不掉,为什么还要不顾危险,不顾一切地挑在这种时候逃走。难道,你连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顾了吗?是什么让你头脑发热,忽然之间有了这么大的勇气?
“是因为周煜吧!”站在他身后的古婧,一语道破他不愿面对的谜底,“因为听到周煜中枪的消息,让她迫不及待地想溜回国去看他吧?”
铁门缓缓开了,一辆红色的丰田溅着水花,从院子里飞快地驶出去。
伫立窗前的他两眼一亮,心像一只不停充气的汽球,猛然间炸了。
车子……
松岛家每日进进出出的车子多如牛毛,而且,停在车库内的车子大多不会上锁。
旭珊会开车。她与其坐以待毙地留在这幢房子里,冒着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危险,不如冒险……
“大哥,你猜得没错,刚才驶出去的红色丰田是松岛情妇的车子,可她的人还在家里呢!”振错急匆匆地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方旭珊!”冉振铎的喉头深处滚出一声瘠吼,她果然再一次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吗?他转头,雷厉风行地吩咐振错,“你马上带一队人马,先去机场堵截。”
至于他,在另一位司机的带领下,径直去追那辆丰田。豆大的雨点密密匝匝地砸下来,敲得车顶咚咚直响,让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冉振铎,更加心乱如麻。
令人咋舌的是,他们在下一个路口,就顺利发现了目标----那辆出逃的红色丰田。
她开得很慢,好像不识路似的在雨中慢悠悠地晃荡。
“超过去,堵住它!”冉振铎一咬牙,果断地一拍司机的手肘。
但红色丰田突然加速了。
“她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