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炎虎一怔,转而打量上官璇,一把抓住铁逍遥的手,道:“肖兄弟,你不厚道啊,我这里都急得冒烟了,你还藏了位神医不吱声。”
铁逍遥笑笑:“我也是怕毛遂自荐了万一治不好,再耽误了孙兄的大事。”
孙炎虎叹了口气,道:“这你放心,我大哥那边先后看过十几位名医了,医得好,你们兄妹是我们孙家的大恩人,医不好,那是我大哥命苦。”
他有了希望,人也顿时心平气和,临去还拍了拍冷善的肩头,道:“冷先生说了,我大哥的病需赤虎台一行才有转机,说不定这转机是应在肖姑娘身上。”
不出一个时辰,所有人都知道孙炎虎要带着肖姑娘去给兄长医治,梁江溶脸色古怪,强忍着不去泼他凉水。
孙炎虎不好凑到人家姑娘眼前献殷勤,只好对着铁逍遥热情万分。
深夜时分,众人终于赶到最近的黄河渡口,联络上黄河船帮的帮众,这才置酒开饭,安排了宿处歇息。
黄河船帮在山西的帮务是重中之重,帮众既多,消息也灵通。铁逍遥俨然帮中贵客,比那神叨叨的冷善还要受重视,连景宜之死已将全江湖的目光吸引至山西,他作好奇状稍一打探,那孙炎虎便差人落力去查。
碎花谷果然在平阳附近,地势险峻,听说那一带目前已全部被连家人接管。三天前还有帮众在平阳沿河见到不少连家子弟出没,甚至还见过一个身手极高的老者,颇像传说中的连孤雁,唯独凌紫藤无声无息,生死不明。
几天之后,寒天致针对连景宜之死的正式回复传遍江湖:慕楚帮拟举全帮之力配合连家查清连大公子遇害内情,亦请连家诸人保持克制。勿生不必要之误会。因凌紫藤涉及其中,且生死不明,暂停其黄天堂堂主之职,待澄清后再做安排。
上官璇听到这个消息时,外边正在下雨。她的心情就像船舱外的天空,阴沉沉的透不过气。
她倚着舷窗听雨声淅淅沥沥,恍惚记起南花坳时那个指挥若定的男子,一下子又想起当日淮河遇险蒙他相救,朝夕相对如沐春风,如今落到这番处境。也不知他人是生是死,能否再有相见之日,幽幽叹了口气。
她这边情绪低落。铁逍遥自有所觉,皱着眉默不作声。
他二人如此,低沉的气氛迅速笼罩整只船,加上忽遇大雨,河上风大浪急。黄色的泥流汹涌奔腾,他们所乘黄河船帮的大船只得停滞在渡口,焦躁如孙炎虎之流脾气也变得像黄河水一样糟糕。
“奶奶的,越他娘着急越走不成,气死我了。”满船都听到孙炎虎骂骂咧咧的大嗓门。
“真有嫌命长的,也不怕沉河里喂王八。你去查查那是谁的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回报:“舵主,是老严头儿。”
“操。我猜就是那个老不死,爷的船不走谁也不用想走,叫他渡口老实呆着。”
这老严头儿大名叫做严盛,掌了黄河中一条快船,不管水里陆上都很有几下功夫。为人仗义朋友甚多,在黄河一带颇有名声。黄河船帮屡次想将其收服都碰了钉子,只好各走一边,若是平时遇上孙炎虎就当没看见了,赶上今天心情不好,憋不住要生事。
停了一会儿,手下来报:“严老头说侄子病重赶着送医,浪再大也得走,叫咱们高抬贵手。”
“这么客气?不是那会儿甩咱们爷们儿脸子的时候了。我呸!”孙炎虎将吃在嘴里的枣核吐出去老远,“老天爷都说了,他娘的‘津口停舟渡不得’。告诉他,孙爷爷这里走不成,他就甭想先走,一旁等着!”
那人应了一声,要去传话。
梁江溶将人喝住,道:“没听说严盛有兄弟,哪来的侄子?炎虎,找两个人过去瞧瞧。”
铁逍遥正想找点事做分散上官璇愁思,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袖子,道:“咱们去瞧瞧热闹。”
孙炎虎闲得发慌,见状亲自陪着两人去寻那严盛的晦气。
严盛的船比黄河船帮的大船小一号,外表看上去也不如黄河船帮的船结实,不知他哪来的这么大信心可以闯过河道滔天的巨浪。
几个孙炎虎的手下正赖在船上与严盛僵持。
严盛面色黝黑,四十来岁模样,长得十分高大,身穿粗布衣裤打着赤脚,若不细看与黄河上数以千计的普通船夫没什么不同,但看黄河船帮的帮众都站得离他甚远,铁逍遥、上官璇不厚道地想这几个肯定是都吃过严盛的亏。
见来了这么多人,严盛有些诧异,淡淡地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孙炎虎身上,道:“孙爷,多谢关爱,我侄儿染了急症,风浪再大也得走,请您往开一面,回头定然当面感谢。”
这在严盛已是破天荒服软的话,孙炎虎听着心头微觉怪异,迈步进了船舱,道:“你侄儿呢?我瞧瞧。”
船舱里黑黢黢的,孙炎虎只觉一阵气闷,依稀见最里面床上躺了个男人,瞧不清模样。那人身上搭了床薄被,佝偻着身子喘得甚急,空气中有一种浓重的药味。
严盛显是不放心,跟了进来。
那人猛然撕心裂肺一阵咳,将孙炎虎吓了一跳,道:“他怎么了,这得的什么病?”
严盛叹了口气,犹豫一下方道:“我嫂子带他投奔我的时候,只说街坊几个老的小的就那么发高烧,人就倒下不行了,当时我没太在意,谁知没过两天他们娘俩儿也都病倒了,我嫂子身体弱,没挺过来,我得带着他赶紧去城里找大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