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与失火案直接相关的人员就是勇于救火的男老板。”郑直似乎在冗杂的线索中抓到了一点头绪。
“那个男老板可不像是个见义勇为的人。”郑依依嘴角一勾。
“这点很明显。”作为刑警,郑直的眼睛也是很锐利的。
“那他干嘛无利反起早?”郑依依不解了。
“谁说无利了?最后旅店不就以便宜的价格租给他了?”郑直警惕起来。
“那只能算是附加收获。毕竟他也不知道救人之后,原来的老板就愿意把旅店租给他。”郑依依置疑。
“如果我们大胆地往前追溯。”郑直推敲。“他自己租不到旅店,也见不得对方做生意,所以嫉妒加怨恨。放了一把小火。”郑直双手做了个火焰高涨的动作。
“却没想到火势不受控制。害怕之余,他便拼死救出老板。”郑依依接道。
“聪明!”郑直拍手叫好。“这种犯罪后的补偿心理很常见。就像大多小男人出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婆买礼物的心理。”
“但最后还是有一名旅客丧命。”郑依依示意郑直不要得意忘形。
“这就说明,它的目标,是男老板!”郑直有种胜利在望的感觉。
“那它干嘛不直接炸了男老板?反倒伤害这么多无辜旅客?”郑依依反对郑直的说法。
“有可能它有什么把柄攥在男老板手里,要不它也不会这么多年安安稳稳不作怪。也有可能男老板用了什么方法镇压了它,以至于它没法亲口说出自己的经历,更没办法投胎。”郑直搓着手取暖。
“魂魄长时间驻留人间的话,确实会没办法投胎,那代价可不小。”郑依依开始觉得郑直的话有点道理了。
“依依,你知道面对无法通过思考理清的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吗?”郑直贼笑着。
郑依依没理他。
于是,郑直给自己找台阶下,“实践。”郑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实践才能出真知。”郑直重复一遍。自己给自己捧场。
“哼。”郑依依鼻孔出气。
数条藤蔓破土而出,旅店的水泥地面纷纷裂开,然后,藤蔓直扑一楼而去,扬起无数水泥碎块与灰尘。
如此粗鲁的出场方式证明了郑依依的耐心真的已经用光了。
当旅店的男老板被藤蔓重重掼在郑依依面前的时候。郑依依眼皮都不曾抬过一下。
“你...的!”可能是摔断肋骨的男老板开始骂街了。
下一秒,早已蓄势待发的藤蔓穿透了他的脑子。
郑依依懒得审问,直接以暴力手法寻找答案。
墙上的场景一幕幕飞逝,男老板鬼崇地放火,火借风势,一发不可收拾。男老板心惊胆颤,冲进去救人,以及后来他夜夜恶梦。直到男老板偷偷摸摸地把一张黄色符纸藏在某间房的床下。
郑依依和郑直大步走到那个房间,单手挪开床,一张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静静地躺在地面。
捡起符纸,郑依依眼尖地发现,这符纸是镇魂用的。有它在。魂魄不能离开,不能投胎。不能作怪。
然而,不知为什么,符纸缺了一角。
如此一来,倒也解释了那个灰扑扑的魂魄为什么能跑出来作怪,但却不能投胎,也不能亲口说出它的冤屈了。
“难怪它那么生气,被压迫三年多,使个小性子也难免。”郑依依说着,手上一用力,符纸碎成千万块。
符纸碎裂的一瞬间,整个玫瑰旅店狂风大作。
郑直用手遮眼睛,郑依依祭出保护光罩。
“你已经得到自由,还想杀光旅店里的人?”狂风呼啸中,郑依依大吼一声。
“我要让所有人都亲身体验我受过的苦难!”说完,整个旅店开始结冰,白霜贴着墙壁和地面,迅速向各个房间蔓延,所到之处,发生脆裂的声音,被波及的玻璃全部碎掉,它们承受不了那么低的温度。
郑依依双眼一立,一条藤蔓嗖地朝狂风中那个灰灰的影子抽了过去。
然而,影子像水纹一样波动了一下,随后就恢复原样。
“原本以为你是个道士,没想到,竟是只妖!”灰灰的影子道。
“原本以为你是有冤在身,情非得已,原来是个杀人狂。”郑依依答道。
“那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灰扑扑的影子十分嚣张地说。
就在郑依依临近发飙的临界点,一道细小的火焰不知从何处钻进玫瑰旅店,将灰灰的人影围住。
“咦?”灰影惊讶一声。
然后,火焰暴涨,灰影被围在了高高的焰墙里。
灰色人影在火光里扭曲,惨叫声盖过了呼呼的风声,片刻,半空中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半点气味都没留下。
旅店里的冰,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郑依依纳闷地侧头一看,房门外,走廊上,腾龙指尖的火苗仍在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