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陈县参见钦差大臣”,到了房间里,陈知县立刻向李序然参拜道,今天,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向李序然行礼了。
“陈县令快快起来,来,坐,我都已经打听过了,你是当地百姓爱戴的德高望重的父母官,方才你也说了,我也当过知县,现在就怎么两个人,就不用拘束了,我们好好说说话吧”,说着,李序然给他倒了一杯水,这里没有茶,就是白开水。
“陈知县,来的时候我去了趟吏部,对河北河南两地的官员的一些经历做了些了解,当时你的名字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记得当年科考的时候,你是名列前茅的,之后在翰林院任职,颇受朝廷的赏识。后来就到了地方,也就是做了现在的陈县县令,一干就是十几年,朝廷几次想调你回京,但你却坚决不同意,说是要干不出点样子就老死在这个县官的任上,这在官员中是十分罕见的,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李序然向他问道。
“钦差大人抬举下官了,下官出身布衣,读的些书,但是个不会为官的官,以为在翰林院可以度过一生,可偏偏阴差阳错的做了这个知县。由于天资愚钝,不懂变通之术,所以,屡屡和上峰发生矛盾而又无法解决,所以,官越做越难做,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县令,陈县一直穷,现在竟然成了济州最穷的县,哎,每当想起这些,下官死的心都有了”,陈知县感慨的说道。
他的声音已经有点梗咽,李序然示意他调整一下情绪,继续往下说。
“其实,下官来这里后。有好几次想辞官回家,但总感觉不甘心,一直看到钦差大人的当年在太仓县的经历后,才最后下了决心,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做个像太仓县令一样的县令。
可是,说来惭愧,这么多年多去了,中堂大人从县令到按察使再到巡抚总督,以及后来的征北元帅。现在更是当朝大学士、军机要臣。原本还想着有机会和太仓的县令一起推心置腹的说说话,但没想到见面的时候,竟然是天壤之别”陈知县说的很诚恳,读书人特有的那种清高和使命在他的身上明显的反应出来了。
李序然能感觉到他的身上这种沉重的沧桑感,这更多的像是两个文人墨客了,但李序然毕竟是钦差大臣,他的任务是很明显的。
于是,李序然对他说道:“陈知县,过去的事情暂且就不说了。如果你真的想干一番事业,那现在也不迟啊,这次赈灾就是个好机会。我也会全力的帮助你,但你必须要回答我。当地的官场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是哪些障碍阻止了你的发展和思路,从而导致了出现了这么穷,这么落后的情景。还有,你认为当下最主要的是什么?
李序然站起来补充道:“你可以考虑好了再回答我。不着急,本钦差打算这你这呆几天”。
陈知县说道:“钦差能在我陈县住几天,是下官和陈县百姓们的荣幸。但是中堂大人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回答”。
接着他说道:“现在最大障碍就是当地官员的贪腐严重,敷衍了事,这一方面的结果就是没人办正经事,而另一方面官员们把心思全部放在了阿谀奉承和跑官的路子上,就说陈县吧,其实,这几年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发展起来,但都由于没有上面的支持,白白错过了机会。
这到也罢,他们非但不支持,而且还帮倒忙,名义上是下来办差体察民情的,可都是来帮着花银子的,吃喝用度很是奢侈,陈县身处两省的交界,来往官员颇多,这就给本身穷困的陈县倒退一把,哎,没有了银子,就是无米之炊,怎么去改善民生,怎么去开建水渠?
只要能给我自由的空间,不要胡乱指挥,下官一定能出个样,上面的关系很重要,说句不敬的话,中堂大人当年做县令的时候,是从按察司下去的,而且是皇上钦点的,所以,南江的布政司、按察司两个最大的衙门都积极的支持你,自然就不一样了”。
陈知县这话说的对,当年自己做县令的时候,布政使是董连平,按察使是司徒晋,这些人和他关系很好,加上还有一驰和尘远的协助,自然没有人敢为难他,当地的知府根本不敢对他怎么样。
但李序然不能说这个话题,他毕竟是钦差,现在是来解决问题了,不是来推卸责任来了。
陈知县感觉自己确实也有点过了,于是,他马上换到另外一个话题:至于眼下最主要的,下官认为应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就是查办一批贪官,整顿吏治,只要官员们齐心协力,那就什么事都好办。第二就是图谋两地长远的发展。
当然,眼下的这个难关也要度过,不然会因此更大的民怨。
“陈知县所言极是,本钦差心里自有安排,用你的话说,就是不把这次赈灾的事情办好,绝不罢休”,李序然说道。、
“好,不过,但愿不要像下官这样,决不罢休了十几年也没个结果”,陈县令自嘲道。
哈哈哈……
吃饭的时间到了,李序然便和他们到院子里排队打饭,哦,不,确切的说是打粥,只有稀粥,不过,今天钦差大人来了,还有当地的这么多的官员,所以,今天这粥比往常稠多了,真正的做到了插筷子不倒。
虽是粥,但陈知县还是准备了些咸菜,不然的话,这些官员估计都咽不下去。
为了减少些拘束,李序然背坐在院子边上的一张桌子上,凑合的吃起来。
而这些官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