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军中,手脚俱被捆住的曹休独自待在一个营帐内。
这座营帐堆满了杂物,只在曹休蜷窝的地方留有一点空间。
夜色深沉,一灯如豆。
这一点点的火光是曹休排解寂寞的唯一方式。
失手被擒以来,曹休曾想过逃离此处,然而,门口寸步不离的两名军卒却打消了他的想法。
陌生的地方,一无所知的环境。
就算曹休能够解开绳索,击杀军卒,人生地不熟的他又能讨到哪里去?
忽而,帐外传来一阵声响。
曹休侧耳聆听。
“奉都尉军令,夜审曹休”
守卫验过军令之后自然应允。
曹休没有反抗,他在两名军卒的押送下离开了看守地。
行了约莫有一刻钟,曹休隐隐觉得不对。
“你们到底是谁?”
一名军卒低声喝道:“算你这贼厮鸟好运,我家都尉要饶你一条狗命!”
本以为死路一条,谁曾想竟然峰回路转。
曹休大喜,“你家都尉可是臧霸?”
“正是”
逃生有望,曹休心电急转,“臧宣高意欲何为?”
“也没什么,都尉只是让你带个话,一座陈留城能够换些什么?”
曹休微微颌首,“臧霸想让我带话给曹公?”
“不错”
“好,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便不送了,记得,前行百步之后右拐,再行三百步便可以出了大营,切记,不要走错了位置,否则的话必死无疑”
“多谢二位”
开阳军卒不置可否,他们目送曹休远去。
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其中一人放声大吼:“曹休逃了,曹休逃了”。
整座大营喧闹起来。
曹休可是曹军重将,开阳军还指望着靠他换些奖赏呢。
眼下,听闻曹休逃了,开阳军卒心急如焚。
“曹休去了哪里?他是怎么逃的?”
“曹休打伤了守卫,我们兄弟二人一路追到此处,却见到曹休被一个蒙面人接走了”
“哎呀,遭了,速去禀告都尉”
“喏!”
开阳军的喧哗很快便传入并州军中。
高顺、张辽大为惊疑,他们以为开阳军出现了营啸。
夜不视物,搞不清楚状况之前,按兵不动才是王道,否则的话,贸然掺和,只会增加动乱。
高顺深吁一口气,嘴里道:“传令下去,若我军令,所有人不可擅出大营,违令者,斩!”
“喏!”
“若有外人擅闯营帐,一律斩杀”
“喏!”
两个斩字一出,陷阵营便有了主心骨,便是并州军都深受感染。
马雍有样学样,他严控军马,下了死命令
曹休刚刚出营,便听到身后人声鼎沸。
顾不得深究其中原因,曹休只好往城池而去。
行至半途,曹休忽然意识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夜间视线受阻,万一守军以为自己是奸细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休走了曹休”
“都尉有令,抓住曹休,死活勿论!”
大队军卒涌出营外,他们拿着火把,四处打量。
留给曹休的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拼了!”
追兵就在身后,如果这时候还耽搁时间,也许,下一刻便是曹休的死期。
“兖州军何在,我乃曹休,莫伤了我!”
这时候顾不得考虑暴露不暴露了,曹休一边大喊,一边往前冲去。
陈留守军很是紧张,徐州军中的变故让人摸不着头脑,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臧霸等人的诡计。
曹休隐隐约约的呐喊声传来,守军面面相觑。
曹休之前,已经有两拨情报人员进入城中。
城下这人这么嚣张,到底是什么来头?
“什么人?”
曹休刚刚进入射程,城头守军便弯弓搭箭,摆出一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模样。
曹休吸了口气,道:“我是虎豹骑统领曹休,大公子曹丕何在?曹洪曹将军又在何处?”
虎豹骑曹休?
守军以为自己听错了,曹休被擒,这并不是秘密,可是,对方逃到这里来又是什么鬼?
真曹休还是假曹休?
军卒无从分辨。
一伙徐州军就在身后,他们大声喧哗着,曹休脸色大变,急道:“诸位兄弟,还请代为通禀,日后必不相忘”。
一个地位不逊于曹洪的大佬一口一个不相忘,守军听得很是意动。
没多久,当徐州军的火光越来越近的时候,曹洪终于出现在城头。
“可是曹文烈?”
曹休浑身颤抖,“正是,叔父救我!”
曹洪环顾左右,“快,开城门,放他入内!”
“将军,夜间开门,这是守城之大忌呀”
“放屁,你知道城下那是何人?他若是死了,你们谁都脱不得干系?”
守军很是为难,没有曹丕的命令,谁敢放肆?
幸好,这时候,曹丕及时赶到,他认出了曹休,“快放吊篮吧”。
军卒接令而去。
曹洪涨红了脸,“大公子不信我吗?”
曹丕摇头,“非我不信,而是如今这环境使然,徐州军四面环伺,谁也不知道暗中有没有人隐藏其中,万一这是臧霸的诡计呢?”
曹洪闭口不言,心中却已经把曹丕恨上了。
曹休却没有多想,他游过护城河,迅速跳入吊篮。
此时,曹丕若隐若现的声音传来“文烈兄长,委屈你了”。
曹休本是败将,哪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