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一个人坐在县衙后的小花园里,气恼的顺手撕下石凳后面的树叶,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然后往空中用力一撒。
“大人。”
忽然身后一个声音,莲生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原来是冷南。
“冷仵作。”莲生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冷南也没有谦让,坐到莲生对面。
“你母亲……”
“先母今早已经入土。”
“不是还要等两天吗?”莲生知道都是要三天入土为安的。
冷南摇头:“不过是个形式,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早一天晚一天……莲生心里默念,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其实不过是个形式。冷仵作,节哀。”
“大人放心,我还有侄儿要养,这是我的责任。”
“令兄?早逝?”
“我兄长夫妻四年前去西安府走亲戚,再没有回来。”
莲生一愣:“四年前?”
“是,我兄长曾是本县仵作,后来因为差事差错不得不背井离乡,却没想到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冷南叹口气:“兄长离开后,我才担任本县的仵作一职。”
“去了西安府?”莲生闻言一愣,因为去年自己曾经在西安府遇到过很多事情。
“正是。”
“你说兄长夫妻走亲戚,是什么亲戚?”
莲生怕冷南误会,解释道:“去年,我在西安府经历了一些事情。在前往西安的路上有一个袁家客栈,那个老板几年来谋害不少南来北往的客人。我想,有些人在路上莫名就失踪了一定是有原因的。”
“本来是要投奔我大嫂的叔叔,可是后来我去寻找过,那个叔叔已经搬到洛阳,我到了洛阳得知兄长夫妻并未和叔叔见面。”冷南叹口气:“如果不是那小小的差错,我兄长何至于背井离乡。”
“能否告知是什么差错?”
“这个……”冷南犹豫一下:“等大人得到我的信任再说吧。”
“你不信任我?”
“不,我只是不信任没有能力的人。”
冷南看向莲生:“过去听过关于提刑大人的传闻。今日所见不过尔尔。何时大人让我看到您的能力,我自然会告诉你一些事情。”说完起身道:“告辞。”
“你……”莲生自从做了提刑官以来,第一次被人这般轻视,看着冷南的背影直跺脚。可是刚才在公堂上的确是自己占了下风,埋怨不了别人,只怪郁世钊,非要和自己演什么戏,这倒好。自己被林知府掣肘的事情连一个仵作都看在眼中,真是,我的名声呀呀呀!
郁世钊明白浅尝则止的道理,看林知府和孔县令彷佛有些事情要谈,便将两锭银子一收笑道:“小的先行告退。”
孔县令笑道:“余师爷若是有什么重要事,不妨多给咱们透漏一二,定有重谢。”
“呵呵,大人,小的不贪心。”郁世钊笑眯眯地离去。
“此人可收买。”待他离去,林知府捻着长须说。
“大人。那顾提刑……”
“一个黄毛丫头就把你吓成这样。竟然趁我不在家,教唆林威劫杀证人,若不是我及时返回,看你们怎么收场。”
“大人,这怪不得下官,下官多次劝阻林少爷,那钱威之妻玩玩就罢了,如何敢娶回家去。林少爷被一个色字迷了心思,万幸本次能只身挣脱,下官只要给那曹氏定个谋杀亲夫的罪名就是了。只是那女提刑,不知该如何应对过去。她这是抓着林少爷不放啊。”
林知府对孔知县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低声叮嘱几句。孔知县连连点头。
却不知这一幕完全都落入伏在暗处的锦衣卫眼中。
就在锦衣卫监视这二人时,郁世钊已经来到莲生所住的驿站。
“你在大堂上一再对我示意,可以说原因了吧。”此刻,莲生已经情绪稳定多了,她不想永远糊涂下去,既然郁世钊打着自己的幌子四处行事。她这个正主儿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可知道巡盐御史崔少征自杀一事。”
“崔少征?知道此事,此人回京后就自杀了,有人说是他在任上贪污了盐道的银子。”
“贪污盐道银子的人是有,但不是崔御史,而是扬州的各地方官,他们沆瀣一气,在崔御史运往京中的银子上动了手脚,崔御史回京后发现已经无力回天,崔御史性格懦弱,胆小怕事,索性一死了之,真是个窝囊废。”
郁世钊狠狠地一掌拍在案头:“这笔银子从宝兴官库一直走运河到江都,沿途并未停靠,若是动手脚只能是在宝兴和江都,这说明扬州地方官都有勾连,而当时在宝兴一直协同崔御史的正是钱威。”
“原来如此。”莲生恍然大悟:“崔御史回京后发现库银出事害怕自杀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钱威也在两月前死于非命,你的意思是钱威之死不仅仅是因为曹氏有奸情,而是杀人灭口!?”
“不错,崔御史死后,我派人来扬州调查过,崔御史很看重钱威,认为此人老成持重,许诺说待回京后一定推荐他进户部,钱威协助崔御史,所有库银都经过他手,运至江都,停靠休息一日后再由运河抵京,期间崔御史担心有闪失,一直未曾停靠。钱威在崔御史离去后不到半个月就死了,你还记得那鱼儿说的话吗?”
“她说那钱威出事前几天说,县令逼他,那些盐商也逼迫他,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错,就是这句话。钱威的死不单单是奸情,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