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伏在伯母怀中大哭:“我母亲虽然出身寒微,可她贤惠能干,自从嫁到我们顾家从无错处,当年在京城被小妾辱骂含恨而死,今天又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简慢对待,我们姐弟二人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啊。”
她转过头,已然是泪流满面。
“父亲大人,我母亲生前从未对不起你,你一心读书家中族中大小事都是我母亲亲力亲为,停妻再娶也就是了,做什么在今天这日子任凭妾侍侮辱我母亲啊。”
莲生哭的悲痛欲绝,别的女眷想到自己家中的妾侍子女,各个是咬牙切齿。也是这顾尚书为人太过凉薄,他出人头地后一切事情都听从陈氏安排,从来不肯关照家乡的族亲,族中子侄去京城投靠都被陈氏给打发回来,众人见不能从顾尚书身上得到一点好处,本就含恨在心,此刻一听莲生哭成这样,纷纷指责陈氏太过敷衍了事。
“姐姐莫哭,弟弟和你一起撞死在这里。”芳生一撂袍子也要去撞。
几个堂兄弟急忙将他拉住,一时间闹成一团。顾以芊气的恨不能一巴掌打在莲生的脸上,顾廉永更是指着莲生,浑身发抖气的说不出话来。
“子长,你看这,吉时马上就到了,你看这该怎么办啊。”
三叔祖被这些人闹得头都大了。
大伯父说道:“二弟,不是我做哥哥的说你,我们顾家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可毕竟诗礼传家,你不能这般纵容妻室吧。”顾尚书被莲生闹得简直要崩溃了,他是礼部尚书,为官多年,来往都是官员有身份的人,如何见过这般撒泼的闹法。
气的大喝一声:“好了,你看你哭哭啼啼一副泼妇样子!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净了。”
莲生闻言继续大哭:“父亲大人这般说我,莲生我只有死路一条了,母亲大人,祖母大人,莲生这就追随你们去了。”
急的大伯母和其他房的婶子们急忙拦住,一个劲劝说:“我的儿,你父亲不是说你,你莫要多心。”
顾尚书无奈,只好望向陈氏,要她跪下去。
“吉时马上到了,你赶紧跪拜一下就是,老太太合葬要紧。”
陈氏气的几乎背过气去,顾尚书说着给儿子使眼色,顾廉永看今天这形式不跪拜恐怕是不行,只能扶着陈氏,小声说:“母亲,你今天就跪拜这死女人一次,等着咱们把那对孽种诓进府里,怎么折磨他们不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陈氏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咬紧牙关,跪了下去。
莲生眼睛溜湫看着陈氏磕头,心里乐开了花,只是这帕子上的鼻烟放的太多,眼泪鼻涕一起来了,忍也忍不住,只能哭的眼睛通红,到被亲眷们背后赞了一声孝女。
陈氏叩拜完,顾廉永扶着她起身,陈氏晃了晃,忽然间浑身瘫软晕倒过去。
顾廉永和顾以芊大叫着“母亲母亲!”大家又急忙将陈氏扶到座位。
顾家的庶女以茉指着莲生说:“你把母亲大人气晕了,真是大逆不道,快给母亲跪下赔礼。”
叩拜完杨氏,就等于认可了陈氏的继室夫人的地位,顾以茉抓着这个把柄想在陈氏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莲生装出一副吃惊害怕的样子,怯生生的说:“我哪里敢惊扰夫人,许是夫人太过诚恳,叩拜时用力过大吧。夫人,夫人都是莲生的错,求夫人千万要保重啊。”
说着就冲过来,帕子往陈氏的鼻子那一扫,陈氏阿嚏一声打个喷嚏出来。
莲生惊讶道:“咦,夫人这真是晕的快,醒的也快呀。”
“好了,吉时马上就到了,大家整理下仪表,马上就要举行合葬仪式了。”三叔祖看出陈氏装晕,也不点破,倒是大伯母忽然说“弟妹要是身体不适,那就先去后堂歇息吧,由儿女替代也是一样。”
叩拜杨氏,在陈氏看来简直是太丢面子,她正等着一个台阶下呢,闻言急忙说:“那我就……”
“你就站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顾尚书深知长兄夫妻不可能出什么好主意,急忙截过陈氏的话头。
莲生望着陈氏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和芳生交换了一个眼色,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