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辛魁的死有点惨。
伤口在头部,被重物忽然袭击,后脑整个塌陷下去了,莲生认为袭击者是个男子,这时代的女子排除许嫣这样会武功的人,一般人不会有这个力道。
“我赞同师傅的说法,一般女子不会有这么大力气。”旁边的许嫣也说道。
从礼部出门时碰到来找莲生的许嫣,便带着她一起出来了。
期间郁世钊压根没和许嫣说一句话,一路板着脸,许嫣眼睛溜秋地瞄着郁世钊,拉拉莲生的小声衣袖问:“英王殿下似乎很生我的气。”
那是当然。郁世钊是个极度护短又睚疵必报的人,你家人拦着王恒不许见你,还那么说王家,他想办法搞掉了许太后,闹得许家灰头土脸,这口气还没出利索呢。
但莲生又没法多说什么,只能拍拍许嫣的手背说:“别多想了,还得往前看。”
许嫣心里存着事,也知道郁世钊现在对自己偏见很大,憋足了劲要在莲生面前好好表现,因此她一点也不嫌脏,趴在地上观察李辛魁脑后的伤口,惊喜地喊:“师傅你看,这里有个东西!”
她轻轻地从李辛魁伤口那捏下一个细小的白色东西,也不顾上面还沾着血,摊在手心给莲生看。
这个白色的小片片非常小,大米粒大小的白色颗粒,这是什么?
郁世钊在一边瞄了一眼:“玉石上破碎的颗粒。”
他见到的富贵器物太多了,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来了。
许嫣闻言一个劲点头:“是啊,是啊,殿下这样一说,我看着像是一点点和田羊脂玉的粉末,难道……他是被人用羊脂玉敲破脑袋的?”
一块玉如何敲碎人的脑袋,这拿着也不趁手啊。莲生盯着那一点点白色的羊脂玉碎片,想不通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你觉得凶器应该是什么样的?”郁世钊看到她眉毛微蹙,知道她一定在苦思冥想。便适当引导问道。
“应该是个长的东西,这样才方便拿在手中,击打时也能发挥最大的效力,玉璧玉环这些。拿在手中不方便,不可能把人打成这样。”
“一大块玉石呢?”许嫣在一边插嘴。
“你出门带一大块玉石?这不明白告诉人家我是来打你脑袋的要你命的?”
郁世钊揶揄道。
许嫣吐吐舌头,不吭声了。
郁世钊忽然说:“是玉如意,打死人的是一柄玉如意。”
对啊!许嫣忍不住也跟着叫起来:“对,对。一定是玉如意,这个伤口大小也符合如意云头的形状,可是什么人会随身带着玉如意呢?”
是啊,不会有人出门抱着好大的玉石,自然也很少有人出门会带一柄玉如意。
如意造型是由云纹、灵芝做成头部衔结一长柄组成的。最初的‘如意‘是由古代的笏和搔杖演变而来,当时人们用它来搔手顾不到的痒处,可如人之意,故名“如意”。“如意”,是玉雕件中较为特殊的制品,是我国传统的吉祥之物。自从明代以来。一般都是用作摆设陈列的吉祥物品,不会有人出门随身携带一柄羊脂玉如意的。
“什么情况下,凶手能携带一个玉如意,还不会叫李辛魁起疑心呢?”
莲生看向郁世钊。
李辛魁是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人,但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凶手是一击就中,而且用的力气非常大,死者李辛魁全无防备。
“如果死者相信这个如意是送给他的,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可以实现。”郁世钊看来做锦衣卫期间,对人性很有研究。
莲生想到这里说:“凶手让李辛魁相信玉如意是送给他的。但是李辛魁马上就要去蒲城赴任了。一柄做摆设吉祥物的玉如意路上带着也很不方便吧,这个凶手为什么会送这东西给他,还能叫他李辛魁完全不觉得奇怪,丝毫没有防备?”
这的确是个问题。
即将出门的人礼物。一般都是送程仪,也就是送路费,路费,古代上级、亲友要远门旅行,作为下级或亲友,送给他一笔钱在旅途中花销。什么人会拿着那么大的如意来送人。还能叫被送的人心安理得,一点不觉得奇怪?
许嫣眼珠子不停的地转,她忽然想到许家被夺去了爵位,各房闹着分家的事情,偷偷看了郁世钊一眼说:“我想到了,可能是约他见面的人拿着这个玉如意是来抵债的,说不方便换钱什么。”
“什么意思?”莲生没听明白。
许嫣悄悄瞄着郁世钊,却不吭声了。
莲生说:“没事,你想到什么尽管说来听听,说错了也没什么,咱们这是在讨论案情。”
“是这样的,我们家最近在闹分家。”
果然,说到这句,郁世钊雪亮的眼神,嗖地就投射过来,许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各房都在闹分家,要银子,可是我们府里没有那么多现银,我娘没有办法,就把府里全部登记造册的器物都拿出来,按照价值分派。有的房就得到几箱子这样的器物摆件,那也是钱呀。我想,如果那个凶手也是钱财不趁手,就带着一些器物来的,这样的话死者根本也不会怀疑,因为死者可能很清楚凶手凑不出那么银子呀。”
“那也就是说,凶手和死者在这里很可能有一场交易,其中涉及的银子还不少,简单的送程仪,百八十两银子应该用不上带着什么器物抵债。”郁世钊点点头继续说:“许嫣说的很对,我想这就是凶手和李辛魁约在这里的目的了。”
许嫣听到郁世钊的语气中透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