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顾尚书送走英王,一个人独坐书房,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看着杯中清茶升起的渺渺水汽,心里万分纠结:这个英王到底是真是假?
他的态度着实太奇怪,那天和自己对着来,把自己气的要死,今天却又表现的很是软弱。
他软弱!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强硬起来的呢?
顾尚书仔细将这些天和郁世钊有关的场景都过了一遍,得出结论:王恒在场的时候,英王的表现很不同,很强势,但是说话时总要先看向王恒,同时眼神也有些漂浮,而过去的英王是强势跋扈的,面对自己总是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
还是有点轻微的不同啊。
顾尚书叹口气,这时书房的门开了。
“不是不许人来打扰吗?出去!”
顾尚书头都没有抬。
“尚书大人心情不是很好嘛?英王都送你回府了,这面子里子也够给了,怎么着,还在生闷气?”
进来的是个瘦高个的嬷嬷。
顾尚书怒道“滚出去。”
“气性不小啊。”那嬷嬷直接走进来,自顾自坐下,淡然地看着顾尚书,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顾尚书看着她,惊疑不定。
这个人不可能是个嬷嬷,但是她到底是谁?
嬷嬷轻轻一笑,瘦长平凡的相貌显现出一种儒雅的气度。顾尚书一愣,这人怎么这样表现的像个男人啊。
“我叫玄明,顾尚书有印象了吗?”
哐当一声,顾尚书吃惊拿不住手中的茶碗,直直地落到桌上,打翻了烫到他的手。
他哪里还顾得上茶水烫不烫:“你是秦王的那个幕僚!”
“不错。”
顾尚书长叹道:“以芊和我说秦王的势力已经来到京城,他们甚至打算炸死英王,原来是真的。你是和以芊一起回来的?”
“不错,我现在就是顾家的嬷嬷,杨嬷嬷。才从庄子过来的。前些天我不知道顾尚书的心意,一直是有顾小姐和尚书联络,从现在起,我就是秦王的使者。全权代表秦王殿下的意思。”
玄明微笑着:“顾尚书,秦王殿下起事的时候你首鼠两端,最后还是依附狗皇帝,殿下说了,这些事不会和你计较。”
“我是个文官。维护的是所谓的正统,秦王师出无名,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一个人振臂一呼天下的文人也不会听我的。”
“名不正则言不顺吗?”玄冥笑道:“若是隐太子之子起事,尚书以为算不算正统呢?”
“隐太子的儿子!”顾尚书瞬间激动起来。
“不错,这才是真正的正统,秦王奉隐太子之子为主的话,尚书认为有几分胜算?”
顾尚书陷入沉思。隐太子是先帝的太子,皇后所出,但是后来因为先帝宠爱汉王。导致兄弟反目,隐太子杀了汉王逼宫,最后自杀的(当然对外都要报成暴病身亡)。从礼法上讲隐太子是嫡子还是前任太子,的确是名正言顺。
“顾尚书,你好好想想吧,顾莲生对你是恨之入骨,如果他日英王继位,哪里还能有你的好日子,你现在几乎家破人亡,名声也大大受损。不过没有确切的证据目前还能苟延残喘,以后就未必了。”
“哼,只要弄死顾莲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顾莲生姐弟真的出什么事。全天下的人都是怀疑是你顾尚书做的。而且……”玄明笑道:“廉桢公子让我问候你。”
“桢儿!”顾尚书一把攥住玄明的衣领:“你们把桢儿怎么了?”
“我们殿下很喜欢令公子,请公子陪伴一段时间,尚书不必担心。当然,我以为尚书大人是从不在乎儿女私情之人,应该对秦王殿下放心的。”
“你们真是……卑鄙。”顾尚书牙缝里挤出卑鄙俩字。
“做大事者何必计较小节。”玄明轻轻拨开顾尚书的手,站起身道“我等会要去尚书的庄子一趟。在这先和大人报备一下,哦从今以后这府里就由我管家吧,行事也方便些。”
顾尚书颓然坐下,他看着玄明知道自家的庄子恐怕已经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这一定是顾以芊背着自己所为,她一直和秦王的人有牵扯,这个孽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谋反啊。
玄明从书房出来,假借顾尚书传话,命人将后院的几个不用的箱笼搬运到马车上,一起出城送到庄子去。
老管家因私运尸体还被关押在锦衣卫,因此他从书房出来假传是尚书的吩咐,旁人自然不会生疑。
那些箱笼,有个非常大的木头箱子,挂着大锁。几个小厮抬起来,发现沉甸甸的,不知装的什么。
“怎么这会子了,还要把这些送到庄子去?”
“那谁知道了,抬吧,咱们府里最近事儿多,老爷心情不好,咱们可别做了火药捻子。”
“嗨,刚才传话的妈妈是谁啊,面生的很。”
“听说原来在庄子的,是接过来做管家的,谁知道呢,那都是主子的心思,咱们做奴才的哪摸得清啊。”
许嫣在大箱子里听的明明白白,可是她张嘴发不出声音,手脚四肢都是酸软的,动都不能动。
她是上午一个人来到顾家的。
因为顾家的主人都被暂扣在锦衣卫,正门没有开,许嫣从后门进去,直接进了后院找云姨娘。
“不知姑娘又为了何事?”
云姨娘迎了出来,见许嫣身后并没有随从,微微松了口气。
“我想检查一下其他的房间。”
“其他的房间?姑娘可有官府的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