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是太爷恩典,让我们休息几天,是对咱家的体恤。”杨泉强忍着痛起身,对那捕快正色说道:“转告太爷就说我知道了,一定好好养伤,等恢复了再为太爷效力。”说着又用眼色示意方氏去拿点钱打点送自己回来的衙役。方氏不情愿的去房间拿钱出来,却见莲生已经掏出梯己将人送走,方氏拉着她的手:“怎生好用你的钱,快跟嫂子讲讲,你哥哥怎地成了这般模样。”
莲生闻言心里堵得慌,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家里的小丫头环儿带着云哥从外间回来,云哥一见方氏便喊:“娘,娘,可是我叔叔杀了人?为何外间人都这般说?”
“外面那些人是胡沁,你就当真了?不好好读书瞎说什么?你能有几分你叔叔的品格考个秀才我就阿弥陀佛了。”方氏担心丈夫听到会恼,急忙掏出几个钱给环儿带着云哥去买果子吃。
莲生已经跑到灶下烧了水,就听着方氏招手:“你哥哥有事问你。”
莲生是思忖着表哥身上怕是破了,又要嫂子帮忙换衣,自己便避嫌开去,此时见嫂子唤起,便走过来说:“我已叫环儿去买点骨头,给哥哥煮汤滋补滋补。”
方氏脸色不是很好看,只点点头。
莲生进来,杨泉已经换好了衣服,趴在榻上,房间有一股浓浓的药油味道。
“哥,是我错了。我连累的你受伤。”
“没事,咱们这样的人家,在衙门做事百八十年,哪个没被太爷打过板子的,咱家祖传的药油,灵验着呢。”杨泉笑笑,示意她不要担心。
“那郁大人你过去可认识?”
“还是那会在偏院时遇到,这个人很奇怪,见面就手脚不妥当,后来说要我和他们合作,我哪敢招惹这些麻烦,就没敢答应。”莲生六年前来到这世界睁开眼看到的人就是母亲杨氏和表哥杨泉,后来母亲去世后又跟着弟弟依附杨泉,对这个表哥是无比信任的,因此毫无保留都说了出来。
“合作?他可曾说是怎生合作?”
杨泉嘴上这样问,心里其实也有了分寸。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普通百姓,锦衣卫如何能看在眼里,谈什么合作?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看中的是莲生背后的人。
果然,莲生眉间微蹙,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似乎是对顾尚书不利,锦衣卫那些人,专查人阴私,我也不敢仔细去问,不该自己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嗯,你做的很对,虽然顾尚书不认你们姐弟,但毕竟是孝道大于天,父母可以不仁不慈,子女却不能不顺不孝。锦衣卫若借你们在官场上就不好立足了。”杨泉叹口气:“那郁指挥使是大人物,想必不会真的和我们这些小人物为难。只是芳生的事情颇为麻烦,芳生是断断不会做此等事情的,偏我又挨了板子,短时间没法去好好查查,找出真凶。”
“哥哥你先养伤,我会去调查。”
“你?”
“哥哥忘记了,外祖父留下的那些书,我可是打小就看,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杨泉本在发愁,被她的话逗的忍不住一笑:“你啊,就是有一堆稀奇的话,若是祖父还在,定要又掐你鼻子。”
“我还真感激外祖父,若没有他总掐我鼻子,我的鼻子如何会长得这么挺拔好看呢。”
莲生也尽力让气氛好一些。不想表哥为自己担心。方氏进来看到丈夫和表妹相视而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过门不久就发现丈夫一家对已经出嫁的小姑姑简直是言听计从,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后来小姑姑去世。表妹姐弟依附杨家生活,莲生和芳生都很懂事,对她这个大表嫂非常尊重,让她心里稍微好过一些。
可今天,从衙役们遮遮掩掩的话语中得知了丈夫竟然是为了表妹挨打,一想到好端端坐在家中,芳哥却又惹上官司,方氏就看莲生越来越不顺眼。
房间内洋溢的淡淡和谐被方氏的突然闯进破坏殆尽。
“王婆子把那孩子送来了。”
“哪个孩子?”
杨泉一时没反应过来。莲生急忙问:“可是胡氏的女儿。”说着已经走出去。
王婆牵着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的手,站在庭院里表情很不自然,毕竟在杨家租住了两年多,平时杨家娘子待人也不错,可她也没办法,总不能自己花钱养着这刚失去娘亲的孩子。见莲生出来,急忙满脸堆笑:“顾姑娘,实在是没办法,老婆子我自己都难过活,要是带着这孩子……”
“我明白,那就先留在这吧,等请示过太爷看看这孩子可有亲眷。”
王婆子自然是笑容满面一个劲夸赞莲生心地善良,杨家是积善之家。
“秀才哥定然是被冤枉的,我们这些老街坊大家都看在眼里。”
方氏对莲生自作主张很是不满,从里间走出来:“这孩子和我们非亲非故,留在这算个什么事。”
“先留下,家里又不缺她一口吃的。”
杨泉的声音传来,方氏再不满也只得答应着。
送走了王婆子,莲生蹲下身问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银屏。”
“银屏,你娘亲不在了,这段时间你就在我们家好吗?”
“好。”银屏很听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格外伶俐。方氏虽然心里很不满意,可看着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刚失去娘亲,将来不知如何活下去,也不由得暗自叹息一下。
这时环儿已经带着云哥从街上回来,云哥手里捧着馅饼吃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