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在贡院里差点被毒死,说来奇怪,他怎么会掺合进去那案子,顾兄,听说你当时也在。”
“我陪姐姐在那,但是这些刑名之事我自然是要回避的,期间未曾和陈公子谋面。”芳生的声音传来。
郁世钊忍不住对莲生竖起大拇指:“令弟有几分你的风采。”
虽然知道偷听别人讲话不好,莲生这边听着芳生回答的那么冷静,也学着郁世钊杨扬眉毛,表示十分得意。
“我说的是编瞎话的能力。”郁世钊故意贴着莲生的耳朵说话,热气吹动莲生鬓角的发丝,莲生忍不住耳垂微微一红,急忙侧开身子,郁世钊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行为,看向王恒,目光里带着笑意,王恒坐的直直的,似乎只是在注意倾听举子们的声音。
原来这酒楼也是锦衣卫的产业,在城中还很有名,期间安装了很多偷听偷看的设备,莲生听到隔壁声音这般清晰,不由暗自赞叹,怪不得说锦衣卫强大无比呢,真是处处渗透啊。
“顾兄还真是谨言慎行呢,颇有令尊当年风采。”有人忽然这样说。
“林兄谬赞了,我和家父只见过几面,他如何风采我自是不知。”
“哦,林兄这般说话,难道顾兄真是顾尚书的公子?”有人不由惊呼。
“顾尚书的确出身我们清苑县顾家,我家芳生弟的母亲也就是我家婶娘,也的确是我叔祖母在世时迎娶的嫡妻,只是……”夜生这话就透漏出很多信息,在座的举人哪个是傻瓜?都不由互相看看,眼神复杂:原来顾芳生是顾尚书的嫡子。
“五哥,算了吧,子不言父事,唉。”芳生轻轻叹口气。
王恒听着这些话,看了莲生一眼,心道怪不得她这般聪慧,原来她的兄弟们也是如此,这对兄弟的对话真是看似对顾尚书那边一句埋怨没有,却字字透着诡异,让人能联想到太多东西,真是高明。
郁世钊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家兄弟姐妹都这般狡猾吗?”
“这可不叫狡猾,这叫自保啊大人。”莲生先给大家都倒上茶水,接着举杯自己先喝一口,接着说:“我们姐弟一直只想过的轻松平静,可惜有人见不得我们好,便也只能如此了,很多时候这种自保被人误解成伤害。”
“那又是为什么呢?”王恒不解。
“就是有的人见不得你好。你过得好,开心,顺利,那些人就难受,总觉得你不该过这么好,千方百计要把你拉下来,踩进尘埃。要是遇到这样的人能怎办?自保还是伤人?这种应该叫做正当防卫,郁大人,我想做的一切事情其实都是正当防卫!”莲生说到这里,清澈的眼神如幽深的潭水,流光溢彩又深不可测,王恒急忙错开眼,微微咳嗽下点点头:“你说的很对,的确是有这样的人,正当防卫这个词真好,你是如何想到的?这种情况我也遇到过。我出身外戚,读书人就认为外戚天生就是要祸国殃民的。一个人不曾做错过什么,只因为他的出身就要被人诟病,这种时候,是要正当防卫。”
郁世钊见莲生闻言脸微微一红,心里有点不舒服,便喊了一声:“喝酒吧。”
莲生脸红是因为王恒夸她正当防卫说得对,莲生觉得自己有点玛丽苏了,借点现代新词汇在古人那显摆怪丢脸的。这时被郁世钊一声大喊吓了一跳,急忙指着墙壁,摆摆手。
“放心吧,这房间里就是打翻天那边也听不到。”郁世钊拎过酒壶先给自己倒上:“你也喝点,将来官场上喝酒的机会很多,先学着点。”
“你也想让她做女吏?”
王恒转向莲生,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顾姑娘,容我冒昧了,我只是觉得女吏这条路艰辛万分,姑娘还要三思。”
“大人,为了自保我只能这样走下去,如果我一旦失去这点子庇佑恐怕真要被人害的尸骨无存了呢。”
这话题太过沉重,连木然听着谈话的乾二也不由动容,想着莲生和尚书府的恩怨,看着眼前坐着这个钟灵毓秀的女孩子,心里不由一丝怅然:可惜我竟无法护她一世。
莲生接着笑道:“看我说到哪里去了,两位大人喝酒啊。郁大人,你带我们来这,就是为了看我弟弟呀,这可不太厚道。”
“呵呵,这个嘛,和令弟聚会的几位新科举人都是本地贡院读书人,这也算是协助王大人破案吗。”
王恒被莲生的话勾起自己心事,低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就听着一个声音响起:“几位新科举人背后说人家事,做这等市井妇人之态。”
“顾廉永?”
莲生看向乾二:“他怎么也在这。”
“大概也是路过。”
乾二想了想:“今日这酒楼来了三波举人。”
“我们背后何曾说人家事?顾公子你躲在门外偷听,这也不见得多光彩吧。”
“从门口路过听到而已。不是什么人都能入顾某耳朵的。”
“长兄,芳生是不该在外自承是尚书之子,自不言父过,长兄请放心,我不会多说一个字。”放生站起来:“来,我敬长兄一杯。”
顾廉永哼了一声:“顾芳生,和我喝酒?你也配?”
“我母亲是尚书第一位夫人,也是当今圣上诰封的一品夫人,顾莲生走到哪里都堂堂正正,若是长兄觉得自己不配喝这杯,那就算了。”
没等顾廉永说话,就听着有人说:“顾兄这酒倒在地上是什么意思?”
“给配喝的人喝啊。”芳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