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婶说:“来玩以后也有的是机会,这次来主要是不知道叔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叫他们过段时间再来。”我担心因为叔的事情,牟文的妈妈会耿耿于怀。
可她却说:“无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在的时候不能见一面,能在他死了之后看一眼,他在天上也看得到的,他们能来我很高兴,隔得这么远来一次也不容易,第一次来又碰上你叔这事,招待不周你乃子们应该也不会怪罪。”
“婶,我乃子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往后还有的是机会。”我连忙接着她的话回应,说实话,我打心底里不希望她这么客气,她说这么多客套话,我感觉和她很生疏,就好像自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一样。
“桑葚啊,既然你说了这样的话,婶也就跟你不客气了,你哥哥回去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镯子,等忙完你叔这事儿,我就带你去镇上治病。”婶说着,将口袋里的镯子拿出来给我看了看,然后并没有要给我拿着的意思,而是重新收回了口袋里。
我点了点头,想着,只要她肯花钱给我治病,之前所有的一切我都觉得值得了。
**********
叔出殡当天。
一大早,我就被金芊喊起来了,披麻戴孝的跟在牟文身后,牟文的傻大哥一直拉着我的衣服哭,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其实挺心疼他的,他人虽然有些傻,但心里应该比我们这些正常人还要明白。
他有感情,就是不太会表达,他分的清楚好坏,更加明白谁对他是真好谁对他是假好。
从家里五点多就出发了,一直到八点多才到了牟文爸埋的地方,十六个人抬着一口差不多两百多斤的实木棺材,各个都累得满头是汗,可在这种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过一个累字。
站在最前面的地理先生,嘴里用当地的方言一直在读一些我听不懂的祭文,当他读完后,抬棺材的人将棺材放进早已挖好的坑里面,接着又喊牟文、金芊、银芊、还有牟文的傻大哥,他们几个站在棺材前面,地理先生从背上的口袋里到出来一些米,洒在他们几个的衣服后面。
过后,我问过金芊这样做是什么意思,金芊说这代表是老人们临走了,留给后代的衣食,希望子子孙孙衣食无忧,往后的日子里不愁吃穿。
等这些一道道的程序完事后,地理先生这才吩咐抬着棺材的人将棺材落入土中,然后就让我们这些作为后代的人回去,之后的事情我便没在看到了,听二婶说,接着就是盖土了,家里至亲的人不能在场,怕走了的人舍不得离开,会带上自家的人跟他一起去阎王殿。
我们回到家后,牟文跟我回了我们住的房里,我们俩就这么坐在床沿边,谁也没有出声,许久之后,他才打断了这片安静,他说:“我睡会儿,这几天都没有睡到觉,眼睛现在困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