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郡王妃让你准备的银耳?原本是她想做给我吃的么。”顾无欢垂目望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子羹,“但她却忘了?”
“就在大约两个时辰前,郡王妃让奴婢准备了银耳,方才奴婢本要去厨房打点水的,却发现那银耳还泡着水,而郡王妃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便不敢去打扰郡王妃。”白花垂着头,“于是奴婢便自己将银耳捞起来炖了。郡王若是觉得味道不好,奴婢下次必会努力做得更好。”
“你倒是有心。”顾无欢的语气毫无波澜,“味道如何暂且不去管,本王问你,你半夜帮本王做这银耳莲子羹送来,你就不担心郡王妃知道了,责罚于你?”
“这……郡王妃怎么会因为这个责罚我呢?”白花面上似有疑惑之色,“奴婢只是为主子做一碗夜宵而已,这银耳若是泡的太久可就没用了,奴婢想不出自己犯了何错。”
“你难道不知郡王妃善妒么?”顾无欢眸底划过一丝讥诮之色,面上的表情却很是平淡,“你也是新来的吧,你兴许不知道,在王府里,能为本王做银耳莲子羹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本王的母妃,还有一个便是郡王妃,你此番行为,在她看来可就是逾距了,没准她会怀疑你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而刁难于你。”
“郡王……您这话是吓唬奴婢的吧。”白花面上似是有惊惶之色,“郡王妃可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她当初也帮助过奴婢的,奴婢不相信因为这么件小事儿便会受到责罚,奴婢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你对郡王妃的印象倒是不错。”顾无欢倏然笑了,“正好,本王丢失了近三年的记忆,这些日子对郡王妃冷淡了些,只因记忆中没这个人,不那么轻易接受,你不妨跟本王说说郡王妃从前是一个怎样的人?她的品行佑质鞘裁囱的?”
“奴婢也是这个月才进府的新人,奴婢只知郡王妃宽宏大量,平易近人,希望郡王……能够接纳她。”
“嗯,看来她倒是挺会收买人心。”顾无欢说着,顿了顿,“还是说,她从前在府中太有威慑力,你们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在本王面前,也只会挑好的说?”
顾无欢此话听在白花耳中,只让她觉得是在讽刺风闪灵。
收买人心,有威慑力……听起来都不是夸人的话。
她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一副恬静的神情,“奴婢不敢妄言,郡王若是听不进奴婢的话,不如再去问问其他人吧,郡王若是没什么别的事儿,奴婢先退下了。”
顾无欢淡淡‘嗯’了一声。
眼见着白花退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顾无欢便起身到了门后,将门拴上了。
转身之际,他便撇见躲在床榻上的人将床帐掀开了,下了榻走到桌边坐下,望着桌子上那晚银耳莲子羹,阴阳怪气地道:“无欢,你真是命犯桃花啊。”
“你以为你自己又比我好多少?”顾无欢淡淡道,“你身边的阿猫阿狗有多少,你数清了么?”
“别又给我岔开话题。”风闪灵斜睨了他一眼,“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不过你晚饭确实只吃了一点,既然有人做了夜宵送来,你便吃下去吧。”
“我才不吃呢。”顾无欢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我若是吃其它女子做的东西,只怕你心里头不舒坦。”
“我有什么不舒坦的?吃碗东西又不是偷情,你也听她说了,她是下人,你是主子,你只当这是一个普通的下人伺候你不就成了?”风闪灵轻一挑眉,“让你吃你就吃。”
“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顾无欢将碗推到了风闪灵跟前,“我从来就不爱吃这东西,我吃你和母妃做的,纯粹是看你二人的面子,其他人做的,我看着就没胃口。”
“不吃拉倒,我吃!”风闪灵冷哼一声,舀了一勺正要往嘴里塞,却让顾无欢制止了——
“小心烫,还冒着热气,你吃晚膳的时候才咬了舌头你就给忘了么?别等会儿又嚎着舌头疼。”
说着,他从风闪灵手中拿过了汤匙,轻轻地翻搅着莲子羹的最上边的一层,让它能够冷却。
他的动作看的风闪灵心中一暖,唇角也勾了起来。
“这个白花,便是上回新进府的下人里那个家道中落的小姐吧?”顾无欢一边翻搅着莲子羹,一边漫不经心道,“起初我便觉得不太靠谱,如今看来,果然是有问题。”
“我暗中派人查探过她的身份以及她的家庭状况了,和她进王府时所描述的一致。”风闪灵道,“她家确实是富甲之家,但因生意失败,外加父亲欠了巨额赌债,几乎倾家荡产,家中豪宅变卖,如今住的是土屋子,她爹现在成天喝酒烂醉,母亲身子不好,这些都是真的,她万不得已,只能去权贵之家做丫鬟,她来王府的理由是,这儿工钱高。”
“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顾无欢手中动作一顿,“但往往总是有些我们看不清的事实被掩盖,疯丫头,今夜她来了这么一出,你果真还放心她呆在这王府中么?即使她不是奸细,她也不老实。”
“是呢,你我如今在人前的关系那么僵,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充好人来帮我说好话,她的话句句都说的好听,只让人觉得这个姑娘心眼可真好,如山野中盛开的一朵白莲花,纯洁无害。”风闪灵呵呵一笑,“然而她做的事却让我有点儿无言以对,你说她将银耳藏起来,只留下一点儿在厨房,让我误以为银耳不够了,这时候天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