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一个事实的真相告诉她,因为在我看来,她对于那个男人来说,远比不上他的大业。
但我陈述的这一个事实,却让她全然无法接受。
“你闭嘴!”她嘶吼着。
“他死了。”我望着她,平静地道,“他死了,被我一刀割喉,我本不是他的对手,可谁让他对我不设防?我偷袭成功了,他的尸骨就埋在梨花园里,你要不要去看看,母妃?”
她怔住。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她此刻的神情像足了一个疯子,“你给我闭嘴,给我去死!”
她说着,已经夺起桌上的茶壶朝着我砸了过来。
她一只手还拎着我的衣领,我眼见着茶壶当头砸下,终于失去了耐心,狠狠一挥手,茶壶被打飞了出去,摔在墙上炸裂开了,连带着摔出去的,还有她。
我没有想到,我这一挥手,会让她跌在碎瓷片上。
那是她自己砸碎的花瓶瓷片,她正好跌落在上面,手上、肩上、脸上、都开出了道道血花,致命伤在喉管。
一块瓷片,正插在她的咽喉处。
我愣在了原地。
她张了张口,好似要说什么,但是没能发出声音,她的双眸定格在我的脸上,恨意未散。
她临死前还恨我。
一道惊雷在寝殿外响起,原本光线微弱的寝殿倏然大亮,我的心不禁随之一颤。
母妃双眸圆睁,一动也不动,我蹲下身,探上她的鼻息,果然已经停了。
一直以来我渴望母妃多看我一眼,但她死的时候我却发现,我竟然不伤心了。
或许是我对她已经绝望了。
她以为那个男人只是失踪了,就嚷嚷着要我去死,我对她还能抱有什么期待,一直以来,我都在自欺欺人。
下一刻,寝殿之中倏然响起了一道惊呼声,伴随着瓷碗碎裂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是奶娘进来了,从她手里摔落在地上的,是醒酒茶。
她望着我,目光惊惧。
我朝着她走去。
她步步后退。
按理说,看见母妃死在我手上的人,我是不该留着的。
只要没有人看见是我误杀了母妃,那么我找什么理由都可以。
“殿下,你,你要杀我灭口么……”奶娘的背抵到了桌子的边缘,终于退无可退。
这个女子对我,比我的亲娘对我都要好呢。
只可惜她不是我亲娘。
不过——
“奶娘,你想不想做娘娘?”我望着她,朝她笑了笑,“不过,从今以后,你可能要带着面具做人了。”
她算是知道我秘密最多的人了。
她知道我杀了那个男子,我还留着她,如今她知道我杀了母妃,我同样还可以留着她。
而她听着我的话,整个人呆住了。
“你是母妃的陪嫁丫鬟,你该是最了解她的,从今以后我要你模仿她的一言一行,以她的身份生活下去。今天这一切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云妃依然还在。以后我就是你的皇儿,你就是我的母妃。”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
我听着那阵阵雷声,只觉得手脚冰凉。
好像什么都结束了。
但又好像……没有结束。
母妃的尸骨被我埋在御花园的假山下,以后,那个寝殿里住着的,是我的奶娘,而非亲娘。
奶娘代替母妃活了下来,她对我也是真的关心,但自从那一日后,对我也多了几分惧意。
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纯粹的关心我。
连她也怕我了。
我想不通我到底还能信任谁了,那一日后,我每次听见雷声,脑海中总会想起母妃那双带着恨意的眼,以及她狠厉的话语——
我生下你就是来害我自己的,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你怎么不去死。
我为什么要去死?
我没有错,所以我不该死。
每逢雷声响起的时候,我望着偌大的寝殿,只觉得空旷冰冷,只有在衣柜那样狭小的空间里,我才觉得有一丝安心。
这么些年来,我从不曾关心任何人的生死,直到我生命中出现那样一个女子。
她明媚,活泼,桀骜不驯,伶牙俐齿。
初见她的时候,我觉得,她只是比一般女子特别了些,并没有引起我多少注意。
我真正注意她的时候,是因为我知道她是顾无欢的意中人。
对于顾无欢这个人,我谈不上恨,我只能说,讨厌,极其讨厌。
我讨厌他,就像他讨厌我。
他一出生便三千宠爱在一身,他注定是不凡的,他是梁王之子,年少获封郡王,是父皇的亲侄子,但是父皇对这个亲侄子的关心,却多过我和太子。
世人总赞扬顾无欢风华卓然,人中龙凤,我其实从不关注这些,我看到的是,父皇待他极为纵容,极为宠惯。
顾无欢的父母也是将他捧在掌心里的,我不明白他有那么称职的双亲为何还要夺走父皇的关心,这一点我与太子都十分介意,十分不悦。
其实顾无欢从没刻意招惹我与太子,算来还是我与太子先去招惹的他,但我们之所以如此都只有一个原因——看他不顺眼。
像风闪灵说的,羡慕嫉妒恨吧。
像他那样从来不缺人关心的……多半永远体会不了我的心情。
他有他自己的双亲关爱还不够,我的父亲也关心着他。
所以我抓了风闪灵,去我一